施陸番外 深感妥協(2 / 2)

施廷垂著眸子,麵無表情給她插上氧氣管,有點厭惡地抖了下手腕,轉身出去了。

他不知道陸契是在生他的氣,還是撐不下去了,不敢主動去聯係他。自那天撞破陸契的求助電話後,施廷一直在反複思考,其實不論哪種選擇,他都是在讓陸契為難。

他太自私了,拽著陸契不肯放手,哪怕他認識到自己是自私的,仍然想讓陸契陪自己墜入深淵。

分明當初就是他先招惹人的,也是他一步步得寸進尺、非要走進他的世界的。

這樣的僵持持續了好幾天,陸契遠遠看了施廷一眼。施廷以往是憔悴的,但精氣神還在,現在卻是一副要撐不下去的樣子,脊背都倦怠地彎了。

他握著手機,想起先前溫婉對他說的話。溫婉說:“聯係施承關吧,施廷要先我一步不行了。”

陸契聽到“不行了”三個字,心髒就像被攥住了似的,現在看到施廷這副模樣更是難以忍受——他初見施廷,這個人是那麼獨特清傲,走在混亂的人群中也能讓人一眼看出來。但如今,他穿梭在醫院裏,和那些被生活磨得麵無光彩的人交錯而過,陸契都需要仔細辨認才能挑出他來。

原來轉眼之間,天真的會塌、地真的會陷……那些仿若堅不可摧的東西也會被強行扭曲模樣,還是不可複原的非彈性形變。

他握著手機,心事重重地離開了醫院。

令陸契沒想到的是,他還沒先聯係施承關,倒是施承關在幾天後先聯係了他。也算不上聯係,施承關轉給了陸契一筆錢,隻說了一句話:“撐不住了吧,這是施廷明天要交的醫療費,先預支給你們。”

陸契不會再因為施承關勝券在握的優越感而感到冒犯,反倒誠摯地說了聲謝謝。

這一刻,陸契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妥協。

這會兒已經晚上快十一點了,外麵開始下雨,陸契從床上蹦起穿衣服,掐著門禁點溜出宿舍。因為匆忙,他連傘都沒拿,頂著外套就朝校門口衝。他隻想快點去施廷身邊,連在樓下等打的車到的時間都不想浪費,半路司機接到他,差點嫌棄他濕噠噠的不讓上車。

陸契在這尷尬的時候才冷靜些,接過司機遞的大塑料袋往身上一裹,以免弄濕坐墊。

司機師傅還嘲笑了陸契兩句:“小夥子,這麼著急幹啥去啊?表白還是去道歉啊?”

陸契苦澀地笑了下,好一會兒才接:“去等判決,看看分不分手。”

雨絲撲到窗戶上,彙成水流蜿蜒而下,這雨開始下大了。

他拿司機師傅贈送的塑料袋擋雨,衝進了醫院裏。涼風吹得他有點發抖,身上的衣服幾乎濕透,一會兒被施廷看到肯定要被罵。他漫無邊際地想施廷會這麼罵他,不一會兒就到了溫婉的病房前。

靜悄悄的,屋裏的燈關了,門虛掩著,剛好對著溫婉的床位。陸契憑著從門縫漏進去的光,看到有人立在溫婉窗前,應該是施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