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你了。”被一個婦人攔下,弦商好奇地打量其。那婦人停下深深喘著氣,小姑娘拽著婦人的褲腳從身後怯怯地探出。弦商待其微微笑,小姑娘便又紅了臉。
“小朋友,小女不懂青頭,落這麼大的雨怎好讓你一個小孩子在外行走,倘是淋壞了你爹娘不是要心疼死了,快快待我一道回家。”婦人牽起其的手,略帶薄繭的手卻溫暖異常。
“您不怕我是壞人嘛?”弦商問出心中的疑問。婦人卻是笑了,揉了揉他的腦袋,“小孩子想那麼多作甚,不會的。這會兒快點回家去洗個澡,好生困上一覺,第二日醒來再去尋你爹娘好了。那你覺著,我們是壞人嘛?”
不會的。弦商帶著甜甜的笑容,來到了婦人家。
婦人家不大,便是那一般小戶人家的構造。婦人領著弦商進了個房間,讓其換下濕衣裳好好洗一下,免得著涼了。弦商再三道謝。
喝了碗薑湯,用過一點夜飯,弦商便早早睡下了,這半日的行路委實讓其乏得很,想其堂堂薑國小公子,何時又走過這麼多路。
卻不想夜裏還是發了燒。弦商正渴得要命,欲爬起來吃茶全身卻沒有半點氣力,“噗通”摔下床來,動靜大了。雲夫人匆匆趕來才發覺其額頭燙得很,好在燒得不高,讓小姑娘去請了大夫。大夫說吃幾帖藥便好,便放下心來。而後幾日的煎藥喂藥,全是小姑娘一人做的。弦商隻迷迷糊糊見著小姑娘端著藥碗,用調羹舀了一勺藥放擺在唇邊吹涼之後才喂給其,還低聲說道你要快點好起來哦,我……我阿媽阿爸阿爹娘母阿黑,我們家人全很擔心你的。
弦商唇角微微勾起。
小姑娘看著甚怕弦商,卻喜歡對著昏睡的弦商講話,有辰光好一個人自言自語講上半日。小姑娘趴於床沿,見著呼吸平穩的弦商,說:“你生得真好看,我阿媽說你是被謫下凡間的仙人,我問你啊,你是不是覺著天上不好玩,所以才自個兒偷偷跑下凡間來了?真淘氣,跟阿黑一樣,老是偷偷跑出去自己玩不高興跟我玩。”小姑娘看到弦商長長的睫毛向上彎卷,似把小刷子,心裏癢癢,伸手便拂了上去,“你的眼毛真長誒,真好看,你的眼睛也很大很好看,我阿媽說你定是有銅鈿人家的小孩,不然著得也不會這麼好,可是那你為什麼會得在這裏呢?這裏有你的思念嘛?”
弦商睜眼,衝其一笑,小姑娘正冥思著,手還捋著弦商的睫毛,被忽地張開的眼睛嚇了一跳,臉騰地紅了,即刻縮回手,結巴道:“你、你醒了,我、我、我去喊、喊阿媽。”小姑娘衝了出去,大喊道阿媽阿媽,他醒了,你快來看啊。
雲夫人匆匆趕來,勸慰道這困了兩日應是好了,沒事了沒事了。小姑娘依舊拽著雲夫人的衣裳,怯怯地探頭,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有勞夫人,他日定當重謝。”
雲夫人一愣,歎了口氣,“我照顧你不是求你回報重謝的,你父母也定是不希望你出事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弦商謝過雲夫人。”
“弦商,公子弦商?我早知你身份尊貴,卻不想富貴至此。好罷,你暫且休息,我去報官通知國君王後,他們想必是急壞了。”雲夫人按了按弦商鬆亂的被頭,起身出門。
未多時,便有侍衛攜了幾多謝禮來到雲家,接過弦商。
如此些日假真真叨擾了。弦商躬身行禮。雲夫人隻敷衍幾句,公子當真客氣,公子乃薑國之未來,相幫公子不過民婦應盡的義務。
弦商曉得,身份擺在這,自此便待雲家人有了看不見的隔閡,一時亦消除不了,便不強求,隻笑笑。又問頭快低到地上去的小姑娘,“姑娘可是願意將那把青竹傘贈與我?”小姑娘不解地抬頭看他,卻被其滿是笑容的目光閃紅了臉,“嗯”了一聲,小步跑去後院,將那青竹傘尋來,雙手遞於其。弦商嗬嗬笑道,姑娘所贈定是要好生珍藏,惹得小姑娘的臉又紅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