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裏的我們笑道,“該上路了。”
一路下冥界無語。
至冥界,那冥界主率著冥界重臣端端站於溯世輪台前,想已是恭候多時。冥界主從頭至腳一身黑袍,連頭上都罩著黑帽見不著容貌,我估摸著許是為了烘托冥界灰蒙蒙的場景和冥界主神秘的身份。想人家出來站立迎接已是禮數做足,我亦不好強求人家摘下帽子,終究不是升國旗國家領導人來巡查等大事。倒是那個溯世輪台,冥界入門不遠處黃泉旁邊見著的那台大型水車便是,邊上既無看守亦無警示牌,真真放得隨意,虧得弦商能認出這個破舊的大水車便是冥界至寶。
冥界主低頭攜重臣行標準禮,“上神安好。”我待其交通不多,隻曉得其的身份是鴻蒙之初便被定下的,待我一樣的輩分,倘是說年紀,應亦待我差不多,而其卻待我行禮給足麵子,我自是不好少了禮數,拭袍作揖,“冥界主安好。”從雲袖裏掏出顆月白珠贈上,“有勞了。”不要問我這顆珠子是哪裏來的。
冥界主一見月白珠,黑洞洞的帽衫裏射出兩束光芒,口裏卻矜持道:“原便是冥界分內之事,又怎須得上神送如此貴重之禮?”
我怎曉得這個冥界主如此麻煩的,送個禮還要推辭一番,隻得拿出恭敬的姿態道:“此事真真麻煩冥界主了,倘不是冥界主鬆口,想必便是天帝同意,其亦弗會得如此輕易便下了審判。”
冥界主方才收下珠子,又看了眼弦商,似是惋惜,道:“若無此事,弦商元君詩情橫溢,不久定是天界的重臣棟梁,而如今這一去,便是……弦商元君,可是想清爽了?”
弦商收了扇子凝色道:“多謝陛下關心,弦商一介小仙,區區凡身禸體,自是比不得陛下所言的天界棟梁。天界自有人才,少了弦商一個,六界依舊如常,而他若少了弦商……”不再話下,冥界主便順著感慨弦商元君真真是個情深人。
冥界主於溯世輪台四方設好結界便告辭率重臣退下。其道是倘不設結界,溯世輪台逆轉,輪台四處均好見著輪台內溯世的情景,其設了結界便隻得原是結界內的人見著,且能感溯世人之感。難為其如此上心,我再聲謝道。
弦商待白夜行退於一旁安安等著,我閉目起咒,斥仙靈於輪台。未多辰光,便聽見大水車的木軲轆待木轉輪摩攃所發出的聲音,古老陳舊,一不留心便是要壞掉了。睜眼見著溯世輪台已慢慢向後逆轉,原不起眼的木質輪台被幽藍的光包裹,異常聖潔,怪道是冥界至寶。輪台的橫截麵回旋著逆時針轉的輪渦,多看幾下便是要將人吸進去。而弦商手裏握了折扇,正對著我們站於輪台前,翩翩佳公子,一開口又是不正經的樣子:“想我在人界,堂堂薑國公子,人家追我捧我還來不及,到了這裏,不是我鍥而不舍地去四十九天拜訪還勾搭不上你們。嗬嗬,到頭來,卻也隻得你們這兩個真正的朋友,就算是矯情,我也還是得說一句,廣陵,晝景,謝了。其實,有你們這兩個朋友,夠了,真的。”其笑著轉身,跳入了輪台。
“弦商!你永遠是我們頂好頂好的朋友!!你要永遠記得!!!永遠記得!!!!”白夜行衝至輪台前大喊,直至見著玄紫的衣角淹沒於逆時漩之中,掩口,泣不成聲。
我心底柔軟起來,衝其微笑,是啊,永遠,頂好的,朋友,此生,一次。
為朋友,摯友,便是要耗上我一半仙靈,又有何不可?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六章
鑒於我的處女作銷量甚好,黎木建議我出一本新書,我便又開始苦惱終究該采用何種題材。白夜行建議我出去散步四處尋尋靈感,我覺著有理,便帶著黎木下了四十九天。天界亦是沒得幾多好逛的地方,我沿著扶葉庭廊走下,不曉得走過了第幾天。回去行止閣將將落筆,便見雲杉慌慌張張衝進,道是不好了小上神不見了。我擺下狼毫,奇了,都這麼大個人了,還能不見,怎地個不見法,你倒是待我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