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討過這些禁忌問題),其意圖就是要保存神人的生命,隨之也就得以保存神的臣民和崇奉者的生命。原始人認為神人寶貴而又危險的生命,無論放在天上或地下都不如懸在兩間之中最為安全無害。
《金枝》 第四部分 巴爾德爾與槲寄生(1)
讀者也許還記得前麵關於歐洲民間篝火節的敘述是由北歐人的神話巴爾德爾神引起的。據說巴爾德爾是被槲寄生小枝所殺並在烈火中燒化。現在我們就來探討一下前麵考察過的那些習俗對於說明這個神話能有多大幫助。也許從殺死巴爾德爾的工具槲寄生說起,對於我們的研究要方便一些。
遠古以來,槲寄生在歐洲就一直是迷信崇拜的對象。我們從普林尼的著名篇章中獲悉古克爾特人督伊德教的祭司崇奉它。列舉了各種槲寄生之後,普林尼往下寫道:“研究這個課題時不能忽視整個高盧境內崇奉槲寄生的情況。他們稱巫師為督伊德。那些督伊德巫師們把槲寄生和其所寄生的樹(必須是橡樹)奉為極端神聖。他們還奉橡樹林為神林,舉行任何神聖儀禮時都必須用橡樹葉。‘督伊德’這個名字就可視為由於他們崇奉橡樹而得來的希臘語稱號。他們相信凡橡樹上長出的東西,都是上天所賜,它標誌著那株橡樹已為天神親自選中。槲寄生十分罕見,一旦發現,就舉行隆重儀式,然後采集。他們總是在每月的第六天舉行儀式,因為他們計算年、月以至三十年的周期循環都是從新月的第六天開始算起。在他們看來,新月第六天,月亮當未走到行程的一半,正是精力充沛的時候。他們先在樹下為祭祀和盛宴作一係列準備,歡呼該樹為萬靈的藥物,牽來兩條白色公牛,牛角從未綁過,一位身穿白袍的祭司爬到樹上用金製的鐮刀割下槲寄生,人們在樹下用白布接著。然後就獻祭犧牲,禱告天神保佑賜福。他們深信用槲寄生製出的藥水給不孕的牲口服下一劑就會生育,而且認為槲寄生能解百毒。”
普林尼在另一篇文章裏寫道:在藥物裏,長在橡樹上的槲寄生被認為是最靈驗的。有些迷信的人還認為在新月第一天采摘(不用金屬,不落地麵)的槲寄生是治癲癇病的特效藥;婦女拿著它就會受孕;用它治療潰瘍,極為有效,患者隻要口含二小片槲寄生,再在患處貼上一片,即可痊愈。普林尼還說:人們還把槲寄生當作跟醋和雞蛋一樣最好的清火藥物。
如果普林尼在這後一篇文章中明顯地提出的那些信念在他同時代的意大利人中甚為普遍的話,那麼就可推論:古克爾特人和意大利人對於寄生橡樹上的槲寄生的可貴價值的看法在相當程度上是一致的。他們都認為它是許多疾病的有效藥物,同時又有促進生育的性能,如克爾特人相信一劑槲寄生藥可使不育的牲口繁殖,意大利人以為婦女身上帶一點槲寄生就有助於受孕生兒。這兩個民族的人們都以為要使槲寄生發揮醫藥特性,必須在一定時間按一定方法采集。他們規定:不得用鐵器砍它,故克爾特人的巫師就用金刃割它;割下的槲寄生還不得落到地麵,克爾特的巫師就用白布兜著它。至於采摘時間,兩個民族都依太陰曆而定,略有不同的是意大利人訂於每月初一,克爾特人選定每月初六。
我們可以將古代高盧人和意大利人對於槲寄生的奇妙藥用性能的信念跟近代日本阿伊努人的類似信念進行比較。我們看到材料說他們跟北方的許多民族一樣特別敬重槲寄生,他們把它當作一種幾乎無病不治的藥物,有時放在飯食裏吃,有時煎成湯劑服用。他們喜愛槲寄生的葉子更甚於喜愛漿果。後者使用時太黏了些……可是很多人認為這種植物能使園裏果實豐收。為此目的而使用時,總是把槲寄生的葉子切成碎片,對它祝禱,然後同小米及其他穀種一起播種,還留一小部分放在飲食裏一起吃掉。不孕婦女也吃槲寄生,以求生子。據信,楊柳樹上長的槲寄生療效最大,因為人們視柳樹尤為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