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搖了搖頭,“不了。你還要忙麼。”

齊天睿笑,“真懂事兒!趕明兒相公帶你瞧,那底下可有凶神惡煞、十八羅漢守著呢。”

“我才不怕。”

……

拾階而上,來到掌櫃房外。抬頭看,正房牌匾上四個字“彙通天下”,莞初不覺掙了掙眉,字跡是他的,黑底金字,端端正正,可那股霸氣任是這濃濃夜色依舊遮掩不住,如此張揚;回頭,再看這似繁星點點、腳下的繁榮,這是他獨一無二的天地,大過了威嚴固守的齊府,大過了悠然享受的私宅,天南海北,風沙苦行,他如此得意,心裏不知怎的,忽地想聽他拉琴……

……

玻璃燈燭將寬大的房中照得亮堂堂的,大紫檀長案旁的人埋在成堆的帳簿、彙票、各地形圖紙中已是端端一個時辰,莫說行動說話,就連頭都沒抬一下,仿佛完全忘了這房中還有另一個;而那一個,一進門就被三麵環繞的書架子誘了過去,除了他身後那整麵牆的多寶書架固定不動,剩下這兩邊,一麵三排書架由中心轉軸連帶,底下拖著輪子,平日不用,合起,三麵折合;用的時候打開,像翻書頁一樣,人可以走到其中,隨意瀏覽。

關關合合,單是這書頁架子莞初就玩了好一會兒,而後再看他的書,才知道天悅口中他二哥“廣讀書”是個什麼意▓

柳眉嚇了一跳,不待她再開口,那聲音又道,“不是杜仲子……是那個女子……”

“你別嚇我……”柳眉有些心顫,“你是說他不是為著杜仲子生你的氣?是為著他的娘子?”

“不是生氣……是走了……”

“那……你想怎樣?”

“我想知道……那是個怎樣的女子……”

柳眉聞言這才長籲了口氣,又歎道,“知道了又怎樣?”

“知道了……我也就死心了……”

柳眉勸道,“依我看,不要去碰他的正妻。原先也是你太清高,明知他要成親,還不早先住到他外宅去。如今……”

“我不想聽坊間傳聞……我隻想知道是哪家的女兒,旁的……我自己打聽。”

“……好,我去跟韓公子說。”

☆、第75章

……

漆黑的夜,灰蒙蒙、連綿不斷的雨水將整個天地都混沌其中,春雨難得如此犀利,就著冷風摔打在屋簷窗棱,驚擾著房中酣眠的夢境……

雨聲忽急,當空一道閃電,仿佛劈裂了厚重的青石牆磚,端端炸在房中,煞白一片!不待那悶雷炸響,床上的男人騰地坐起,一雙眼睛驚恐失神,死人一般蒼白的臉頰,應著窗外風雨大作,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下……

暖被中柳眉正熟睡,忽地身邊一扯冷風灌入,迷迷糊糊睜眼見身邊人裸著上身、汗津津呆坐在黑暗中,趕緊起身,給他披了衣衫,“怎的了?做噩夢了?”

韓榮德煩躁地推開她的手,起身走到桌旁,端起一壺冷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人睡得熱,腸胃被激得狠狠一個冷戰。這才安下神來,一屁//股坐在桌邊,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噩夢?噩夢哪有今夜得到的口信驚人……

當年父親大人從一個縣主簿升到水利通判,一入金陵方知天地之大。隨父親四處結交,翰林齊府仿佛遠在天邊的京城落在眼前,更有那府中一口京腔、無所不知又離經叛道的二公子齊天睿,韓榮德恨不得天天都跟著看他做些什麼,粘得緊了就挨揍,揍完了還去,樂此不疲。

而後父親大人高升,齊天睿被逐出家門,韓榮德雖然去的少了,卻始終與齊府來往,從大哥齊天佑到三弟天悅,再到……悄悄長起來、皎皎如玉的秀筠……

秀筠從小就乖,怯怯的小模樣最招人疼,彼時年紀都小,天悅偶爾帶著她一道在府中花園玩耍,並未避諱,韓榮德也從未想過這小姑娘會與自己如何。直到天悅十六歲生辰那天,隔著水廊橋,與她生了情愫幾乎就是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