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玦弈,我有些累了,想睡會兒。”顧清苑聲音有些沙啞,傷到了脖子,咽喉處很痛讓她開口說話很是吃力。張揚的氛圍過後,讓她感覺有些疲憊。

聞言,夏侯玦弈抬眸,看著她略顯蒼白的小臉兒,彎腰從軟榻上把顧清苑輕輕抱起,走到內間把她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輕聲道:“睡吧!”

顧清苑點頭,伸手拉下夏侯玦弈的頭,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吻,低聲道:“記得把藥給吃了。”

夏侯玦弈知道她指的是他吐血自傷的事情,點頭,輕撫她的臉頰,“睡吧!”

顧清苑輕笑,閉上眼睛,片刻陷入沉睡。

顧清苑睡著了,夏侯玦弈卻沒有離開,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她,不動不言。

此時,夏侯玦弈感覺,他可以接受顧清苑疼愛顧恒,可以接受她在意祁逸塵是否過的好,也可以接受在祁逸塵遇到困難的時候,她維護他。也可以接受她在意李翼,在意侯爺,在意她的幾個丫頭……。

他不再要求她隻能看到他,絕對隻在意他一個,他都接受她在意的。隻要,她還在他的身邊,其他都不重要,都不重要……

大公主府

夏侯絮遣退了屋裏所有的丫頭,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梳妝鏡前,鏡子裏映現的是一張如花似玉的麵容。然,夏侯絮看到的卻是顧清苑的臉,是顧清苑麵臨生死時,麵色雖蒼白可卻不懼,隻有遺憾的臉。

是顧清苑劫難後,看著夏侯玦弈時候溫和臉。

從被劫持開始,那個女子驚過,怕過,也流過淚,可卻從未哭求過,不曾求救,也不曾就饒。她是哭過,可卻不是驚怕而哭,好像因為遺憾而哭。因舍不得很多人而哭。

而劫難過後,她對著曾經放棄過她的弈哥哥竟然連一句埋怨,連一句責怪都沒有,甚至連一句委屈之言都沒說。她隻有相信,隻有包容。

想著,夏侯絮眼裏忽然盈滿戾氣,猛然拿起眼前的鏡子狠狠的摔了下去。心裏極致的惱怒,極端的憋悶,可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顧清苑,你為何不和其他人一樣,為何不哭,為何不求,為何不抱怨,為何不鬧。為何明明就害怕,卻連一句委屈之言都不說,甚至還包容……她為何要那麼做?她這樣,讓弈哥哥如何放得下她,如何能……說不定,經此一事弈哥哥對她還要更加的疼愛,更加的如珠如寶難以割舍了。

一天之內,夏侯絮有太多無法接受的事情。十幾年來,她第一次聽到那個謫仙一樣,對什麼都清清冷冷的弈哥哥,竟然也可以笑的那麼開懷。

也第一次知道,那個無堅不摧,如神一樣的弈哥哥,竟然也會痛,痛到難以抑製,因一個女子自傷,吐血!他竟然也會如此的在意一個人,在意到那樣的程度。

還有,劫難後,他抱著那個女子的樣子,就……就像是抱住了他的所有。

還有他的那番話,是害怕失去的不安,恐慌,是沒能救到她的愧疚,甚至還帶著一絲卑微,他好像很害怕那個女子對他失望。他竟然害怕一個女子離開他?

夏侯絮覺得無法接受,她不能接受那個從她第一眼看到就被刻入心底的男子,偷偷藏了十幾年的男子,竟然會對一個女子愛之如骨,卻對她這個在他眼前打轉了十幾年的人,不曾經給過一個真心的笑臉兒。

每年回來,她看著他一年比一年更加讓人沉迷,無論是麵容,還是氣勢,都沒有人能和他相比較,看著他,她越發的無法自拔。不過,她卻必須忍著。她不能讓人看出任何異樣,沒人知道她有多痛苦。

因為,她是他的堂妹,她和他之間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必須忍著,曾經她極力的抑製著不要想他,注定是沒有結果的,她何必這麼折磨自己呢!

可是她卻控製不住自己的心,她可以不做他的妻,隻做他的妹妹。隻要他疼她,當她是妹妹疼愛著,她也滿足。

可是,他沒有,無論她在他的麵前如何討巧賣乖,他都不曾把她看在眼裏。沒有人知道那樣的無視,曾經令她有多難過。

不過,他對所有的人好像都一樣,慢慢的她也就習慣了,接受了。隻要每年過節,祖父壽宴的時候能看到他,跟他說幾句話她就滿足了。

然而,現在他變了,他竟然開始在意了,還是對一個女子在意。他娶了她為妻,他寵她,他疼她,他對她跟所有的人都不同,當然還包括她自己。

這讓夏侯絮心裏如被毒蛇侵蝕,每天都覺得痛苦難忍,每天晚上做夢都想著,讓那個占據他心的女子,馬上死掉,馬上消失……

而後,她終於等到了一個契機,她……

“在這裏守著,任何人不準進來。”

“是,公主。”

門口忽然傳來的對話聲,打斷了夏侯絮的思緒。

夏侯絮神色一頓,急忙擦幹臉上的眼淚,整理自己的儀容……

“夏侯絮,不要在本宮的麵前再遮掩了,你那個齷蹉的心思本宮早就知曉。”

大公主冰冷,如刀的話出,夏侯絮臉色遂然一變,抬頭,極力壓製著心裏的驚駭,臉上滿是不明道:“母親,你在說什麼?女兒不明……”

“不要在本宮麵前耍你那些小伎倆,也不要跟我辯解,本宮現在沒心情聽你那肮髒的心事兒,本宮現在來此問你一句話。”大公主說著,走到夏侯絮的麵前,緊緊的看著她,冷戾道:“我問你,這次伯爵府邸的事情,你在裏麵都做了些什麼?”

大公主話出,夏侯絮手瞬時握緊,心急速的跳動著,臉上卻努力故作不明,道:“母親,你在說什麼?女兒……”

夏侯絮的話未說完,大公主就已肯定的接應過去,森冷道:“夏侯絮,你果然參與了……”

“母親,我沒有,女兒什麼也沒做。”夏侯絮急道。

“本宮說了,不要跟我辯解什麼。你做沒做,你自己心裏清楚。而現在,本宮的心裏也十分的明白。”

“母親……”

大公主看著夏侯絮驚疑不定的樣子,冷笑,眼裏滿是陰冷,“夏侯玦弈一定會派人查探這件事情的,他會查的徹底。你那麼喜歡他,應該了解他,更應該清楚他的能力,他一定能查到其中都誰參與了謀害他那個寶貝妻子。”

“夏侯絮,你說等他查到那些人了,他會怎麼做?”

“母親,弈哥哥會怎麼做?那……那跟女兒無關……”

“哼!是否有關就看夏侯玦弈的刀會不會對著你了。”大公主聽了麵無表情道:“本宮也想告訴你一聲,凡事參與到這次事情中的人,他是絕跡都不會放過的,一個都不會放過。無論那些人是誰,都不要妄想逃的掉,都等著吧!等著被那個男人的怒火給燒死吧!”

大公主說完,看著夏侯絮變的更加有些慌亂的眼神,麵色冷硬道:“而你,會如何,都跟本宮沒有關係,本宮管不了你。所以,你不要指望太多,也不要奢望什麼。”

大公主說完,轉身離開。走到門口,聽到夏侯絮不敢置信,且尖銳的聲音傳來,“你的意思可是在說,我是死是活都給你沒關係,你都不會管,是不是?”

聞言,大公主回頭,看著夏侯絮灰白的麵色,冷漠道:“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而且,你也沒資格埋怨什麼,最起碼本宮還顧忌著母女情意,沒有直接把你給送出去。”

“你的命,是你自己送走的,你怨不得誰。要怪就怪你太愚蠢,你明明知道不可能,卻還不能控製那齷蹉的思想。結果自掘墳墓,害了你自己,這是你咎由自取……”大公主說著,冷笑的看了夏侯絮一眼,“夏侯絮,你徒有癡心,徒有狠辣,可卻都沒用到地方。”

“還有,就算你和那個男人不是現在這種關係,他也不會看你一眼。因為,你和那個女子比,你差的太遠。”

大公主話落,夏侯絮忽然尖叫,激動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資格這麼說,又憑什麼認定,我不如她,憑什麼,憑什麼……”

“憑什麼!夏侯絮,你是我的女兒,你在我眼皮子地下長大,你有多少斤兩,我清楚的很。”

“就如今天的事情,如果發生在你的身上,你能做到和那個女子一樣,不哭,不求,不怨嗎?”

“還有事後,憑著你的心機,你會做的也就是在男人的麵前做柔弱,痛哭博他的愧疚,同情!絕對不會和她一樣,選擇絕對的相信,在那個時候也更加不會想到去包容他吧!你自己可憐自己都不夠了,如何還能想著他人。”

“夏侯絮,有些東西看起來簡單,可做起來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不要把自己想的太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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