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你以良心發誓,黑黝黝的那種良心?”
木槿抿嘴笑著,跟她的名字一樣,就像盛開的木槿花。她把桑白的頭抱到自己柔潤的雙腿上,一直都在做家務卻看不出一絲痕跡的纖細手指靈巧而溫柔地按摩著桑白頭上的學位,洗手液淡淡的香味混合著少女的體香飄進桑白鼻子裏,一股仿佛無法反抗的困意從桑白的心頭提起。
“對了木槿啊……”
桑白迷迷糊糊地開口:“我老爸威脅我必須考進救世主養成學院,所以我要開始學習聖光了,真麻煩……”
“唔,可是我們魔族根本不可能學會聖光啊。”
木槿驚訝地開口:“他難道是想讓你進去救世學院……”
“……”
他睡了過去。
當桑白的精神徹底陷入一片黑暗時……
“你來了。”
最開始是點點如螢火一般的熹微光芒,瑩白、青綠、深紫、白金……很快這些光點不停增多,逐漸形成一道七彩斑斕的光門。
桑白順著光門走了進去。
令人作嘔的血腥空氣鋪麵而來,空是無止盡的昏暗血色,遠處的邊翻滾著永不停歇仿佛下一秒就會如雷霆霹靂般給人世帶來懲罰的紫色霆霄。土壤是柔軟的,被死者暗紅的鮮血浸透地柔軟泥濘。入目所見到處都是屍體,人類的、魔族的、龍族的、魔龍族的、鳳凰的、各種各樣的種族,各種各樣的巨獸!人類的戰士拖著殘缺到隻剩一半不到的身體,半撐著自己已經這段的槍戟想要站起,眼神卻已然死寂。魔族死前向怒吼咆哮,眼中的凶光仿佛要將麵前永遠晦暗的空從中撕開!龍族巨大的伸首分離的屍體躺到在戰場各個角落,使也被折斷了自己的羽翼,那仿佛永遠閃爍著聖光光輝的雪白翅膀也終於沾染了汙濁……
這是一片無論何等強者目睹後都會膽戰心驚的恐怖殺場,桑白卻麵不改色,自如地在這些屍體中踱步穿行。
就好像他已經來過很多次一樣。
“你又來了。”
“來看看你。”
飄渺的女聲越來越近,桑白淡笑著回應。
“很久不見了。”
桑白在戰場的最中央停下了腳步。這裏是整個殺場中唯一幹淨的地方,甚至幹淨到詭異的地步。它是一個直徑約為五十米的原型場地,這裏被茵茵的綠草覆蓋,柔軟的草葉上甚至還沾著清晨才有的晶瑩露珠。草地上間或探出一朵腦袋潔白的花,純潔無瑕。而在這片草地的中央有一塊巨石,石頭裏插著一柄劍,石頭上坐著一個白衣勝雪長發如墨飄飄欲仙的纖薄少女。
“姐姐還是這麼漂亮。”
桑白自來熟地蹭上去,坐到劍的另一邊,笑嘻嘻的。
“那本《劍經》你讀的怎麼樣了?”
少女臉上蒙著一層薄紗,但在旁人看來卻恍惚如隔了無數雲霧般迷蒙,看不清她的真麵目。
“人字部看完了,讀透了,後麵的還看不見。”
桑白雙手向後撐著大石頭,抬頭仰望那仿佛永遠都不可能透過陽光的血暗色空。
“不要著急,後麵的當你需要的時候就能看到了。”
少女話的語速很柔,緩緩地,像山間潺潺的溪,也像深穀裏婉轉的布穀。帶著幾分仙氣,光是聽見聲音都覺得精神一振,耳目一清。
“這些年,你都不怪我嗎?整整十年,我都害得你無法修行,連人類都在修行進度上輕鬆超過了你。”
“我幹嘛怪你?”
桑白撓撓頭發:“不是你的話,半夏就死了,十年來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也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少女掩著嘴輕輕地笑了,像夏清風吹響掛在窗外的風鈴一般悅耳。
她很開心,當年那個的家夥現在也長大了,長得這麼高,這麼英俊……
桑白從記事的時候起就能見到她了,當他第一次來到這片殺場的時候很不爭氣當然也很正常地嗷一聲就給嚇得哭了起來。那時就是這個與現在一般無二的少女溫柔地環抱住他,將他帶到殺場中心這片跟周圍環境完全格格不入的地方。自此桑白開始經常來到這裏,鍛煉自己克服恐懼來跟這個漂亮的姐姐話,話就滿足了,雖然他從來沒有真正見過對方的樣貌。
不過現在的桑白還是太弱了,他無法在這裏待上太長久的時間就必須離開。
今也同樣如此,當桑白感知到自己的身體開始變輕變淡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又該離開了。
“等我下次再來看你。”
桑白溫和地笑道。
“下次見——對了,你好像現在是在學習怎麼點燃聖光?”
“對啊。”
雖然已經接近消失,桑白還是點點頭作為回應。
“那……加油哦。”
“你能做到的。”
女孩的身影同樣漸漸在桑白的視線中消失。
他點頭:“我會的。”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