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俊坐起來,看著那隻手,迷糊地輕輕叫了一聲,“夏擎?”

刑厲坤捂住他的眼睛,“別看了。”

夏俊乖乖坐著,一動也不動,問,“坤兒,夏擎呢?”

“他在。”

刑厲坤喉嚨堵著,手心裏濕熱一片,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了。

“我們倆說好的,等外景樓建好了一塊兒回夏家……我們都想家了。”

“夏擎不能陪我回去了?”

“那我一個人回去也行,他上課忙。”

刑厲坤嗓音沙啞,趴在他耳邊說,“那臭小子要敢讓你一個人回去,老子抽死他。”

夏俊笑笑,沒說話,那個笑容在嘴角慢慢消失,終於繃不住哭出了聲。

“夏擎!!!——”

主刀醫生大吼,“找到了找到了!止血鉗!!”

作者有話要說:  雙夏應該是倒數第二場戲了,快殺青啦。

☆、漸行漸遠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這段時間一直在忙領導參加X大選舉。。。因事失蹤請勿鞭打Q-Q

夏擎的手術結束,夏俊也終於懈勁兒暈過去,眼皮閉不攏溜出一條縫,跟隨時會驚醒似的。

深秋雨幕撕裂,罩著一層濃重的黑,難分晝夜。

夏擎被送進觀察室,到底年輕底子好,剛下手術台就能自主呼吸,左手小拇指微微勾彈,亮出上頭的半朵鮮嫩的小雛菊。

腦葉血腫也許不會留後遺症……但夏擎握手術刀的右手,徹底廢了。

刑厲坤站在窗戶外頭望著這人,耳邊還響著夏俊撕心裂肺的吼,夏擎沒死,到底是丟不開舍不下,想撐著這口氣想陪夏俊一輩子——

總算像個爺們兒。

宋謹默默走到他旁邊,在公眾場合向來矜持低調的人主動伸手,牢牢牽住了刑二爺。

男人之間的愛情很幹脆,燒起來粗暴又濃烈,但也少了牽掛,尤其是孩子這一層,對方人沒了就是沒了,連個念想都不會給你留下。

夏俊那一嗓子,宋謹坐在樓道裏都聽得一清二楚,心像被豁口刀子生生刮了一遍,疼得感同身受,人這一輩子短短幾十年,遇到愛的人不容易,愛的人也愛自己更不容易,相愛之後相守,更是步履維艱。

他和刑厲坤何其幸運,雖然相遇遲了一點,卻沒有經受太多的困苦磨難,就連宋秀芝那一關,也是和風細雨的過去了。

兩個人掌心互炙,指尖摩挲,烙記住彼此最熟悉的紋路。

他倆站了一會兒,回病房去看夏俊,夏俊居然已經醒了,床邊坐著個警。察正在問話。

夏俊神情麻木,最後緩緩說了一聲,“……我知道了。”

“這個東西,請你轉交給當事人。這次事情雖然給你們造成了傷害,但是死者已矣,日子還是要過,你們也別再想了。”

夏俊沒回話,手裏握著那張紙,那是程彬的父親從書上撕下來的,棱角粗糙急躁,仿佛是害怕自己心軟猶豫,字跡很重,劃破了好幾處,還夾雜著錯字,勉勉強強寫了兩行。

是寫給夏擎的。

宋謹把警。察送出去,小聲問刑厲坤,“夏俊報警了?”

“不像,”刑厲坤搖頭,“夏擎當時那樣子,他能惦記著報警才怪。”

病房裏冰冷的燈光映在玻璃上,外麵的天黑得更厲害,壓得人透不過氣。

夏俊說,“程彬死了。”

“他爸知道他把我從外景樓上推下來,夏擎也受了傷,就把他綁在家裏,開了煤氣……”

“一家三口,全死了。”

宋謹滿臉驚愕,就連刑厲坤的表情也是扭曲的,他追夏俊那一次,在門口看過一眼,程彬的父親沉默老實,母親衰老淒苦,到底是被逼到什麼份兒上,才能下狠手殺了自己曾經視若珍寶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