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人從碧汀園靠山一側翻入,視監控為無物,用最粗笨的辦法破拆蹲守,在他鬆懈的時候劫走了人。
山腳附近車轍淺淡,又沿著岔道消失,根本追無可追。
宋謹純粹是被林景熙坑了,他當時正要回屋,被林景熙叫了一聲,回頭就給人捂住嘴,腰眼頂上了冰涼的槍口。
林景熙站在魚塘邊看著他,腦袋上也頂了一把槍,小紅桶翻在腳下,那條他視為珍寶的昭和錦鯉在土裏使勁兒撲騰尾巴,他看都沒看一眼。
宋謹腦門上浮了一層汗,手從門把上鬆開,一聲不吭地跟著綁匪走。
刑厲坤是能打,徒手撂翻七八個人沒問題,可這是槍,走火就是人命,宋謹擔不起那份風險。
他把刑厲坤撂在屋裏,不舍回頭好幾次,細長的眼尾勾出濃烈的情緒,有點兒後悔剛才出門的時候沒能多看一眼人,多說一句話,他沒經曆過這樣驚心動魄的事兒,其實怕得手都在哆嗦,黑黝黝的槍口反複逡巡,似乎隨時會點爆他的頭……
可刑厲坤沒出來,宋謹就覺得還能忍住,他們離得越遠,他就越放心。
因為手腳僵硬動作慢,宋謹被踹了一腳,居家服掛在鋼筋斷麵上,刮出一條深紅腫脹的血檁子。
宋謹愣是腮幫嚼動,把疼痛□□吞回肚子裏……通紅的眼珠子最後望了一眼別墅,頭也不回地走了。
臨上車之前,綁匪扔了他們的手機,繞著人檢查好幾遍,又揪掉了林景熙耳朵上亮的過分的耳釘。
林景熙耳垂沾著一串血珠,臉色終於變了變。
綁匪把他倆扔進後座,頭腳相對上下交疊,眼睛上勒著布條。
其中一個綁匪樂了,“你真他媽惡趣味,綁人都能綁出個69姿勢。”
車裏的人哈哈大笑,有人拿槍管子戳林景熙的屁股,“別說,看得我都硬了。”
綁匪剛一轉頭閑扯,宋謹就往影帝金貴的下巴上狠狠踹了幾腳——孫子!小人!
上次用蝳品交易的音頻拖他們下水,這次居然故意讓他跟著一塊兒被綁架!
林景熙隻是偏過頭躲開,拿鞋幫在宋謹的臉反複蹭,蹭歪了宋謹眼睛上的布條。
他麵朝下看不著什麼,隻能靠宋謹了,宋謹歪在那兒,半隻眼睛努力從縫隙眯著外頭飛掠而過的門牌和路標,偶爾見到熟悉的建築物就在心裏念叨一句,漸漸有了譜……
臨到車停,那布條又讓林景熙給蹭回去,兩個人不動聲色地被割開繩子拎下車,沿著樓梯跌跌撞撞進了某個地下室。
這裏頭空間很大,腳步聲空空蕩蕩,彌漫著一股子嗆人的黴味兒。
綁匪拿掉他們眼睛上的布條,光把手腳朝後綁了,一幫人吆三喝五地上去喝酒吃飯。
地下室裏又黑又潮,屁股在地上接觸半分鍾就能凍木了,尤其宋謹穿得還是單薄的居家服,冷得渾身打抖,大鼻涕都快滴下來了。
林景熙看了一眼宋謹,“這是哪兒?”
宋謹當然知道,卻惡狠狠吐出一個字,“滾!”
要是那幫人喪心病狂,不光是他,刑厲坤也得栽進去,林景熙這是拉他們玩命兒!
“……”林景熙沉默半天,總算說了句人話,“抱歉。”
☆、放手一搏
藺嚴趕到的時候,刑厲坤跟熊毅正打成一團,兩米以內都是波及範圍,碗口粗的樹幹被攔腰踢斷,連草皮都被鞋底鏟禿嚕了。
這倆人體型相仿、身手相當,心裏憋著一口亟待噴湧的火山,粗暴的撞擊摔打間,骨節鈍響、肌肉撕裂,已經徹底打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