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靠近豐河的這塊地輾轉了幾個買主,都無一例外的沒能把這裏變成經濟發達地帶。
原因很簡單——窮山惡水出刁民。
陸北廷了解過這裏的曆史,北郊曾經輝煌過,依靠豐河水運富饒過很長一段時間,直到豐州海運碼頭建立,徹底取代了內河運輸,他們才一步步走向沒落。
算起來,北郊的居民算是豐州第一批富裕起來,但他們敗給了時代。
陸北廷的座駕與沒落倔強的北郊格格不入,他讓遲駿把車停好,然後與他和江天一起步行走進北郊最繁華的商業街。
這裏的商業街對陸北廷來說頂多是個夜市級別,卻是北郊購買力的象征。
做生意的是一些中老年人,顧客跟他們的年紀差不多,很少能夠見到年輕人的身影。
可見,即便北郊土著居民的後代也不願意回到這裏生活。
這樣的地方真的有堅持的必要嗎?
陸北廷一行三人雖然是步行,但西裝革履引人注目。
這裏的人們早就得到消息,北郊又一次被列入了拆遷範圍,而陸北廷他們的出現無疑印證了這一點,因此人們對他們的目光並不友好,還帶著‘好走不送’的嫌棄。
拆遷算是造福一方,陸北廷越發搞不懂這些人的思維方式。
他們按照地址找到了吳騰所在的院落,卻沒有冒然進門。
一來,他不想打草驚蛇。
二來,他這時候表明來意,無疑會加重人們的敵意。給他們造成既想要房子,又想要骨髓的印象就不好了。
陸北廷解開領帶和襯衫的扣子,坐在院門口的台階上,遞給身邊的中年男人一支香煙。
那人雙眼渾濁,動作遲緩的伸出手摸索。
陸北廷才意識到他是睜眼瞎,難道他就是吳騰的父親?
把香煙塞進他手裏,陸北廷想給他點燃,對方卻擺擺手拒絕:“這是好煙,我舍不得抽。”
陸北廷嘴角勾起一抹無奈,點燃了一根塞給他,男人才受寵若驚的嘬了幾口。
大boss跟中年盲人蹲在一起,遲駿和江天也各自找了合適的位置或坐,或者蹲著,都做足了姿態親民。
“你們是開發商派來的吧?”盲人眼瞎心不盲,拆穿了陸北廷的身份。
他也不意外,坦誠的應了一聲。
“我們不願意拆遷,這裏我們住了幾十年。我看不見之前就住在這兒,看不見了哪兒都去不了,也就在這兒能轉轉。要是搬走了還要重頭來,年紀大了隻能給孩子添麻煩。”
他說的很實在,陸北廷有些意外,他以為這裏的人會坐地起價,或者幹脆蠻不講理,聽他的口氣陸北廷忽然就有些於心不忍了。
“改善了居住環境對你對家人都好。這個院子也有一百多年了吧?木頭腐朽了、牆也酥了,再住下去你的安全都成問題。要是房子塌了你出事,你的兒女豈不是更不安心?倒不如趁著條件優厚搬遷。”
江天順著話頭勸說,盡可能的和言語色,隻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