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律師樓的時候,已接近正午,兩輛黑色的豪華房車並排停在門口。煙嵐戴上墨鏡,看了身邊的跡部一眼:“我的東西稍後管家會去收拾,麻煩你了。”

跡部不置可否,一個音節也沒有回應,直接坐進了司機為他打開的車門裏揚長而去。煙嵐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16歲生日那個晚上,跡部離開佐藤宅時的輪廓,也是那樣,孤傲、寂寞。

對不起。她在心裏說。以後,會有值得你溫柔的那個人出現,至少,和我相比,她的心是完整的,給你的愛也會是。

閉了閉眼睛,煙嵐低頭坐進車裏。機場,她的專機已經在等待。

跡部總裁與其妻佐藤煙嵐日前正式辦理離婚手續。

這個大新聞台風般席卷整個日本的時候,煙嵐的專機剛剛抵達羅馬機場,而相隔整個亞歐大陸,跡部景吾的氣場空前的低沉,脾氣一觸即發,整個財閥和跡部宅所有的傭人全都籠罩在那片恐怖的低氣壓中,人人自危,而那些要求采訪的媒體也全部沒撈到什麼好處。

除當事兩人之外的所有認識人全部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打懵了,反應不能,然而沒有一個人膽敢頂風作案,當麵去問跡部。

羅迦教父對煙嵐的再次到來給予了熱烈的歡迎,並表示會在第二天召開黑手黨內高層的晚宴,正式向大家介紹這位年輕的共事者,甚至興致勃勃的邀請煙夏一同參加,相對於教父的好心情,煙嵐自從來到西西裏之後就興趣缺缺,對那個所謂“歡迎會”並未表現多少興致,更是拒絕了教父讓煙夏出席的提議,當下便將她送上了去美國的直升機。

螺旋槳巨大的轟鳴聲中,煙夏幾次想要開口,都因為猶豫怎樣切入話題而保持了沉默,煙嵐明知她想要問什麼,卻也不知怎樣回答,便裝著不懂並不點破。

“東京最近可能比較亂,洛杉磯會有人接你,你可以先在那邊調整一下,我處理完這邊的事就接你回去。”飛行師準備完畢,煙嵐推了推煙夏示意她上飛機。緒方蒼因為沒幫上忙導致煙嵐不得不全盤接受教父的條件感到非常內疚,盡管煙嵐一再表示這不是他的錯。正好東京因為他們離婚的消息炸了鍋,煙嵐便拜托緒方照顧煙夏一段時間以此減輕他內心的愧疚感。

從頭到尾,都是因為她的自私罷了,所有的一切,活該她承受。

煙夏嘴唇顫唞了幾下,對上煙嵐平靜的神色,終於什麼也沒說。她默默地擁抱了煙嵐,頭也不回的上了飛機。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姐姐這麼做都是因為她,如果不是她鬧別扭,執意想要打敗姐姐,鬼迷心竅加入那個Shell組織身陷泥潭,一切的麻煩都不會發生,姐姐和跡部大人會很幸福,根本不用麵對這種抉擇。是她毀了最疼愛她的人一生的幸福,她這個罪魁禍首沒有資格在煙嵐麵前說任何話,盡管她明白,為她所做的一切,姐姐都是心甘情願的。

她是凶手,毀滅她姐姐人生和未來的劊子手。她卑鄙地將她一生的希望和可能都拴在了自己身上,讓她為她犧牲,一次又一次。她寧願煙嵐拋棄她也好過無聲無息地為她舍棄全部。這樣的她,這樣無知、無恥的她,不值得煙嵐這樣保護。

還是上次煙嵐住的那間房,連續的疲倦讓煙嵐的身體達到了極限,明明心裏存著的心事多得快要溢出來,也敵不過成倍的疲勞終是睡過去,連房間裏的竊聽器和監視器也顧不上在意。

第二天晚上的歡迎會極其盛大,黑手黨分布在全世界的高位者齊聚西西裏,煙嵐跟在教父身後走進了山莊金碧輝煌的大廳。

雖然現在的黑手黨已經年輕化,但出席宴會的也都是三十歲左右的歐洲男子,多是意大利人,像煙嵐這樣還不滿20歲的東方女子絕無僅有,而這樣的女孩卻即將要管理黑手黨整個亞洲的勢力範圍,那是一塊豐美的寶地,許多人都想染指卻終未如願,對待煙嵐自然態度並不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