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嵐當然清楚這些人麵具下麵的真實心思,她對於黑手黨的事業一點興趣也沒有,對於她來說,出現在這裏隻是因為同教父的交易罷了,其他人的態度她也懶得去管。反正過不了幾天等她辦完了交接就回日本去,這幫人的勢力範圍都離得很遠,以後可能也沒什麼見麵的機會,不用管他們的想法。

相比大廳裏的人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思,羅迦教父看上去是真的非常開心,甚至邀請煙嵐在意大利多逗留一段時間,被煙嵐婉拒。日本還有一大攤子麻煩等著她去收拾,她實在是沒心思應付這幫表裏不一的對頭們。

三天後,煙嵐完成亞洲區的交接乘飛機赴澳門,經過短暫的停留之後轉站台灣,為黑手黨的勢力逐一作出安排,等忙得差不多時,十月已經過去了。

她去洛杉磯接回了煙夏。

這一個月煙夏過得並不自在。她覺得很愧疚。煙嵐和跡部的離婚讓整個日本傳媒界都沸騰起來,這段時間她聽過了不少難聽的傳言。許多三流小報不切實際的胡亂猜測更是讓她生氣極了。

煙嵐是為了她走到了今天這一步,而她卻懦弱地縮在隔著整個太平洋的美國,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姐姐犧牲了能夠犧牲的一切。

她一直是知道的。在那種大家族中生存要付出多少,煙嵐比她更早明白。盡管對她嚴厲,煙嵐也並沒有惡意,是她太幼稚,一廂情願的走入了死角,才把局麵變成了今天這樣。煙嵐隻比自己大三歲,她是個孩子的時候她也是,而她在過去那麼漫長的時間裏,卻怨恨著煙嵐對她的管束和要求。

她們並不是傳統意義上那種同宗同脈的姐妹,但是真的很重要嗎?叔父是父親的親弟弟,但是最後依然殺害了父親,煙嵐明明可以不管自己,卻仍然為她放棄了已經得到的幸福,義無反顧的回到那個她拚了命想要離開的冰冷世界,回歸到一個人的孤獨。

在美國的這一個月,煙夏見過緒方蒼幾次,每次都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緒方對她的厭惡。她知道他對姐姐的心思。曾經,姐姐不惜傷害了親密的半身也要脫離的沼澤,卻因為她又重新陷了進去,煙夏能理解緒方蒼對她的情緒。她渴望著重新見到煙嵐,向她道歉,但在煙嵐真的來接她之後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如此自私而混賬的她,不配讓煙嵐關心。

煙嵐看上去很累,原本就白的皮膚看上去甚至顯得有些蒼白,下巴尖尖的。

她又瘦了,係著腰帶的腰肢細的不盈一握。煙夏坐在煙嵐對麵,覺得鼻子有點酸。

她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認真的看過煙嵐,她的付出,她的認真,她都沒看到,隻是一味的自私的想要得到滿足。

“姐……”喉嚨有些哽咽,煙夏吸了吸鼻子盡量維持語調的平穩。

“嗯?”煙嵐原本在閉目養神,聽到煙夏的聲音睜開眼睛,精致美麗的臉上劃過一絲驚訝。

“對不起姐姐,都是我不好……”

煙嵐一怔,看向煙夏的目光多了分複雜。她已經很少見煙夏在自己麵前哭了,像這樣毫不掩飾的傷心哭泣,近五年來可能是第一次。

“別哭了,我並沒有怪你。”半晌之後,她坐到煙夏旁邊,猶豫著環過她的肩,用右手輕輕拍著。姿勢有點僵硬,身體接近帶來的不適應讓煙嵐聲音也有些不自在。這個距離,她一直夢想著,但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總是無法實現,但是現在,她們終於再無間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