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特心領神會,撥了撥耳釘。

半晌,他微微皺起眉,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我覺得他們的目標可能原本就是你,at。’

所有疑點總結下來,以邦德豐富的特工經驗,他這麼對威斯特提醒道,和隱者大人自身的判斷不謀而合:

‘那個黑騎士有過很多機會可以直接殺死我,但他卻放我一直逃到了倫敦……如果不是在大街上正巧碰到了,q當時是準備直接打電話給你求助的。’

所以,放出分.身來追殺007,還植入了那樣堅不可摧的心靈壁障,黑騎士隻不過是個誘餌。

他隻不過是肩負了一個傳話的使命,替易萊哲說出戰爭開始的宣言,以及……

讓那個瘋子知道了梅林的存在。

思及至此,威斯特倒抽一口冷氣,簡直就像是被人拿捏住了命門。

他不怕易萊哲,無論可能麵對著什麼都不會害怕。但是,他絕對不能讓梅林就這麼暴露在自己所深陷的危局之中。

這都是他的錯。

所有心意相通的喜悅都變成了恐懼,一切可能的未來都似乎被蒙上了未知的血色。少年微微發抖,血色盡褪,仿佛又回到二十年前被囚於阿爾卑斯山底之時,重溫曾經被奪去一切的刻骨絕望。

“怎麼了?”

當然不會感覺不到威斯特的反常,梅林放下手裏為他清洗傷口的藥水,和蓋烏斯的布偶貓一起有些憂慮地抬頭看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時,他們已經送走重傷的007,一起回到了牛津。在和邦德進行過意識交流之後,一路上威斯特都十分沉默,連梅林半強迫半哄騙拉他回自己家包紮都沒有什麼表示,隻是呆呆坐著,似乎受到了非常大的打擊。

而法師這一出聲,恰好將少年從可能失去的恐懼中喚了回來。‘刷’一聲從沙發上站起,威斯特居高臨下看著梅林盈滿擔憂的淺灰色眼眸,根本不敢去想它們被鮮血沾染的模樣。

“我……我我沒事就先回去了……不不,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連聲音都在打顫,說出的話也顛三倒四令人摸不著頭腦。威斯特知道他現在這個樣子很難看,但沒有辦法,他是真的控製不了那從本能裏升起的,對於‘有可能失去梅林’這件事的恐懼。

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冷靜下來。威斯特深吸口氣,剛要動手,卻被法師溫柔拉住了手腕,順著力道重新坐回沙發,彼此靠得很近很近。

“威斯特。”

平靜柔和的呼喚此刻就像安撫人心的良藥,奇跡般喚回了少年有些混亂的思緒,梅林微微皺起眉。他從未見過如此威斯特如此慌亂的模樣,究其原因,自然也隻能跟當時他和那個特工的秘密交談有關。但威斯特本人並不願意對此透露隻言片語,縱梅林然有心安慰,卻也確實無從下手。

“為什麼不能全部告訴我呢?”

眼神有些受傷,他直直看進威斯特如海洋般湛藍的眼眸,稍稍傾身,抵住他冰冷的額頭。似乎這樣,就能更加清晰地看到他心底,看到這個如此不安的少年究竟在害怕隱瞞著什麼。

明明,他以梅林的身份來到他身邊,就是想竭盡所替他分擔肩上那些沉重的痛苦。

沒有回答,也沒有動,隻是一直凝視著梅林溼潤澄澈的眼眸。威斯特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天邊漸漸泛起橙黃的餘暉,晚霞初上,平鋪滿整個地平線。他才終於垂下眼,眸中迷茫漸去,取而代之,是一種梅林看不懂、也下意識不願去懂的決意。

“我是個變種人,梅林。”

猶豫了下,還是這麼斟酌著開口。威斯特一直看著法師的表情,確認他隻是點點頭,對此沒有任何厭惡的表示,才繼續道:

“你知道變種人意味著什麼,即便我想要隱藏自己,也總有麻煩找上門來……我不想,也不能讓你因為我而卷入這些可怕的事情之中。”

“可是……唔!”

聽得眉頭緊鎖,梅林剛想反駁些什麼,卻被突如其來的吻給徹底打斷。就像不久前他在倫敦街頭近乎掠奪地咬噬著威斯特一樣,現在,他也在被少年不容置信吻著,那般熱切而絕望,仿佛溺水者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滾燙到幾乎要將他整個人融化。

“等著我。”

肌理勻稱的雙臂死死勒在法師腰間,簡直要將他揉碎了擠進自己身體裏。威斯特閉上眼,漸漸拋開一切,將梅林的理智全部抽離。

而在深吻的間隙,他似乎聽到少年這麼開口,又似乎什麼都沒有,唯一清晰的,是從那人眼角晶瑩的水光劃過,落入衣領,在肌膚上留下一道幾乎要將人灼傷的痕跡。

於是,從那天晚上起,威斯特就從梅林的生活中消失了。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