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就這樣悠悠往前走著,轉眼到了高二。
五月底的一天,學校組織了一次露營,這是秦牧向學校申請的,為的是鍛煉同學們的野外生存能力,深刻體會生活的不易。
秦芳薇喜歡這種活動,她是父親一手帶大的,而父親最大的喜好就是帶著她走入大山,去登山,去野營,在艱苦的環境中感受人生需要拚搏的哲理。
九個班級,有十二個老師帶隊,每個班另挑了男女同學各一名當老師的小助手。
紮營的時候,一至九班繞著一個水塘紮了一圈營帳,於是一班和九班自然而然就湊到了一起。
秦芳薇有露營的經驗,所以,她紮的營帳像模像樣的。完成自己的工作之後,她又去幫助了其他同學。
傍晚時分,營帳全都紮好了,秦芳薇陪著父親去巡邏時,發現九班的營帳紮得最有特色,地麵刻意平整了一番,以一個圓形圍著一主帳,每個營帳上分別標明了號碼,以及裏麵睡了哪幾個人,以便於管理。
據說這是昀珩規劃的。平整地麵時,同學們發了一些牢騷,後來發現自己的營帳睡起來比其他班的要舒服,才一個個眉開眼笑了。
對此,秦牧表示了讚賞。
因為這次野外紮營具體該怎麼做,老師們選擇了袖手旁觀,隻說這一次的實踐活動,最終會記入期末的生活自理考評當中。
秦芳薇為了解決地麵不平的問題,就去向附近村民借了稻草,不厚不薄一層、整整齊齊地鋪在底下。
其他班見了紛紛效仿,結果被村民拒絕了。
無他,那些水稻秸稈,村民們燒了大半年,差不多就燒沒了,剩下不多,來借的同學人太多,他們自然就不肯了。
所以,除了一班和二班,其他班都沒借到水稻秸稈。
晚上,九班的高鑫獻寶似的做了好幾道菜,可以說是幾個班級當中做的菜色最好的一個班。那家夥還笑著說,他的人生誌向就是做一個廚師。
然後,所有人都吐起槽來:“堂堂高氏集團的少東家想做廚師,高爺爺要被你氣死了。”
“有什麼好氣的?我可以憑著一手中華美食發家致富,建一個高端美食坊,彙集世界美食於一體,獨領風騷於美食界,賺光你們手上的鈔票……”
誰說做個廚師就是誌氣短了,這高鑫,別看他平常嘻嘻哈哈,沒個正經,但是誌向絕對是宏大的,而且人家有那個資本。
說真的,比起動手能力,一班的那群“書呆子”遠遠落在後麵,煮出來的食物隻能說差強人意,勉強能下肚。在學校全能的秦芳薇,在廚藝上也是相形見絀的。
比起九班的豐富,一班的晚餐非常簡單。
從這個對比可以看出這樣一種情況:世上沒有絕對完美的人,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看上去一無是處的人,說不定在特定環境中就是寶貝了。
為期三天半的野外露營,整個高二年級玩瘋了,青春飛揚的他們發揮著自己的想象,將露營玩得無比精彩,拔河比賽、野地競走、抓野雞、摘橘子、農莊種菜比賽,晚上更有知識競賽……每日的節目都安排得格外的充足,又有營養,深受同學們的喜歡。
不過於秦芳薇來說,最喜歡的莫過於垂釣,和鄧溯、索娜,還有一個叫周磐的男生一起,有說有笑,恣意地享受這愜意無比的休閑時光。
秦芳薇和鄧溯在人前盡量不獨處,所以,他們會把索娜拉著,而那個周磐,因為心儀索娜,每每都會相隨,和周磐交好的另一個男生也時不時會來湊熱鬧。
鄧溯會用笛子吹曲,在篝火晚會時,吹了一曲,讓所有人都驚豔了;而秦芳薇會素描,晚會時,她當場臨摹,將熱鬧的畫麵清清楚楚地勾勒了出來,且每個人物都惟妙惟肖,也得了一片驚讚。
最難得的是,昀珩被高鑫推了出來,表演了一個酷酷的魔術,看呆了所有人。
還有很多人表演了精彩的節目,在第二晚的露營晚會上盡興地展現著自己。
匆匆地,兩天半就這麼過去了。
第四天返程時,秦芳薇落在最後,欣賞著夏意漸濃的大山,滿山的綠葉紅花,煞是好看。
後來,她看到了一隻雪白的野兔,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那可愛的小東西就在小斜坡上吃草,看上去乖得不得了。
她心裏生了喜歡之情,小心翼翼地撲過去。可那小東西在發現有危險之後,撒腿就跑……
“喂,別跑……鄧溯,過來幫幫我啊……我要抓住它,摸一摸它那油光滑亮的毛……”
鄧溯笑著跟了過來。
隻是,他們到底沒逮住它。
秦芳薇的好勝之心被激起,她跑得飛快,誓要將它拿下。
她是田徑好手,鄧溯根本跑不過她,偏偏那小兔子好像在故意逗弄她似的,跑跑停停,竟把她帶去深山了。
等她回過神,發現自己在一片陌生的林子裏時,叫鄧溯沒人應。屬於路盲的她又沒把手機帶在身上,越走越偏,最後腳下一不留神,踩到了一條蛇。
那蛇反過身就在她腳踝處咬了一口,一陣疼痛襲來,她一驚,從蛇口逃脫後往後直退,腳下一軟,翻進了邊上一條幹掉的小山溝裏,摔了一個四腳朝天。
她一陣暈頭轉向,回魂後,坐在滿是萋萋青草的溝底,忍著身上的疼痛,挽起褲腳,隻看到被咬的地方滲著兩點毒血,心下頓生恐懼,也不知那是什麼蛇。
所幸她有野外求生的經驗,慌歸慌,還是第一時間扯下馬尾上的發繩將那個地方捆了起來,但是接下去該怎麼處理,她不知道了,想站起來又發現另一隻腳崴了……
“救命啊,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她在那裏叫嚷著。
可在這深山老林,哪有人經過,一聲聲呼喚傳開,除一陣陣鳥雀聲傳送回來,概無其他聲響。
她正急得不得了,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叫喚:“秦芳薇,是你嗎?”
她往上看,那張疤痕臉在上麵探望,竟是那個討人厭的昀珩找來了……
但沒關係,這個時候,但凡有個人能來,那就是最可愛的人……
秦芳薇馬上脆聲應了話:“是我,是我……我……我的右腳崴了,左腳還被蛇咬了一口,現在根本站不起來……”
他就在這個時候衝了下來,聽得她說她被蛇咬了,神色一凜:“有毒嗎?”
“有。”
而且很疼……
她咬著唇,都不敢動彈。
“別動,我先給你處理一下,等一下再送醫院去打血清……”
他蹲下身子,挽起她的校褲褲管,果然在那雪白的左腳踝處看到了蛇咬過的齒印,血是黑色的,且腳已經腫了一大片。
這光景,當真是看得他好一番心驚肉跳。
他伸手觸了觸那肌膚……
“呀,疼……你別亂碰,疼呢……”
秦芳薇立馬驚呼,想將腳抽回去。
“你別動,我先給你擠出一點毒血。這個你先含著。”
他把背上的牛仔背包給卸下來,從裏麵找出一個簡單的醫藥箱,找到一板藥,摳出兩顆塞進她嘴裏,還取來一瓶沒開封的水,擰了瓶蓋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她含混地問。
“解蛇毒的藥,可以壓住蛇毒,這樣才能保住你這隻腳……”
這話嚇得她趕緊把水接過來,想都沒想,喝了一口水將藥吞進了肚子裏。
“有沒有看清那條蛇是什麼蛇?”昀珩問這話時,四處觀望了一下,生怕那毒蛇仍在附近。
“沒法確定是什麼蛇,隻看到身上一環環的金色……”
這是她唯一的印象。
“行了,我知道了,先給你放毒血,會疼,忍著點。”
昀珩的醫藥箱裏東西很豐富,有藥,有酒精,有紗布,有膠帶,還有鋒利的小刀……
他取了小刀,在她的傷口上輕輕劃了一個十字小創口,而後用一隻透明的吸毒器罩在上麵,用力捏了幾下,將黑色的毒血吸出,直到有鮮紅的血水冒出來,他才鬆開,再以紗布蘸上酒精洗了洗創口表麵……
這一係列工作他一氣嗬成,她卻疼得嗚嗚直叫:“輕點,你輕點,疼死了……”
昀珩卻冷哼了一聲,不客氣地損了起來:“原來你也知道疼啊!知道疼還這麼不聽話!你把老師的叮囑當耳邊風了是不是?還是以為自己長的是金剛之身,蛇蟲不侵?明明笨得連方位都弄不清楚,還要往山裏跑。山裏全是陷阱,全是野豬夾,你是想掉進陷阱裏摔個半死,還是想讓野豬夾夾個殘廢?還有,現在這個季節正是蛇在一年當中最活躍的時候,這點常識你都沒有嗎?別人都說你成績如何如何好,我看你根本就是死讀書,沒半點靈活性……”
這個人本來就長得凶,說的話又快又厲,一句句又占理,可將她罵慘了。
也不知是痛,還是從沒被人這麼罵過,秦芳薇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這樣的秦芳薇顯得柔弱,失了平常班幹部幹練的氣勢,是昀珩見所未見的一麵。可他沒有因為這樣就心軟,而是繼續數落她:“不許哭,別人聽了還以為我趁邊上沒人欺負你……我告訴你,你要再哭,我就吻你,把壞事都做絕了,省得白白叫人冤枉了……”
這話一出,果然就把秦芳薇嚇住了,一雙大眼睛瞪得大大的,梨花帶雨的,顯得楚楚可憐。她心裏發緊,掂量著他這句話實行起來的可能性。
下一刻,他沉著一張臉將醫藥箱給收拾好就往她背上背去,又看了看陰沉沉的天色,說:“可能會有陣雨,趕緊的,你背著它,我背著你馬上出山去……”
麵對蹲下來的那個顯得精健的後背,秦芳薇有點拉不下臉貼上去,隻悶悶道:“你沒帶手機嗎?要不,你給我爸打個電話?”
昀珩知道她這是排斥和他有身體上的接觸,但很不幸的是:“這裏沒信號。”
“……”
她頓時無言。
這時,大雨突然而至,打到了她臉上,啪地一下把她打得生疼。
昀珩見大雨急驟,神情一下變得極為不耐煩,催促道:“快點,你想變成落湯雞嗎?還是想耽誤就醫?我給你吃的藥隻有緩解蛇毒發作的作用,不及時打血清,要是出現其他什麼不良的後果,你自己負責……萬一這腳殘了,千萬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她嚇得趕緊撲到了他背上,勾住了他的脖子,而他的雙手則有力地托住了她的臀部。
這種親密,說真的,真是讓她別扭死了—長這麼大,哪怕鄧溯都沒這麼背過她呢,卻被這個討人厭的家夥背了,若說她心下沒半點遺憾,那是不可能的。
但比起這點小情緒,自是保命要緊。
昀珩的心情也很複雜,他想不到他會和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來一次這樣親密無間的接觸。也許他該感謝那條蛇的,但一想到那可能是金環蛇,他的心情就有點沉重。
這山溝不高,他一個人上去容易,但身上背著一個人就困難了。
沿著山溝往前走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找著台階爬了上去。
不過,雨也越下越大了。
一個山洞適時出現在麵前,他忙將人帶進去。
“先躲一會兒。”
到了山洞口,他將人小心翼翼地放下來,抬頭時,看到秦芳薇精神懨懨的,可能是餘毒在她血液裏起作用了。
“我感覺有點不舒服。”
秦芳薇覺得頭越來越沉了,視線有點模糊,咽部有阻塞感,聲音有點嘶啞。
“再吃兩顆解蛇毒的藥。等雨稍稍停一下,我就帶你下山。現在雨太大,太容易出現山體滑坡……”
“嗯……”
她應了一聲,接過他送過來的藥,含進嘴裏。
“你要覺得困,就睡一睡。放心,我會帶你平安下山的。”
昀珩語氣無比堅定,眼中閃著讓人不知不覺產生信任的光芒:“這雨下不久。這些藥夠幫你熬過去的。”
“嗯!”秦芳薇點頭。
她很想保持清醒的,但不幸的是,很快她失去了知覺,並倒進了昀珩的懷裏。
昀珩抱著她的身子,隻覺得雙頰止不住發燙,心怦怦怦狂跳起來。
他暗暗歎了一口氣,低頭細細看她。她那巴掌大的臉孔上,五官是那麼精致,眉不修而彎,唇秀氣嬌小,鼻挺立玲瓏,肌膚白得有點異樣,睫毛長長的,就像是洋娃娃的假睫,頭發細細的、軟軟的,鋪在他的胸口,透著發香……
一個衝動,他輕輕地低下頭,含住了她的唇。
淡淡的花茶味道教他著迷。
最後,他到底還是保持理性,迅速結束了這個吻,見她依舊不省人事,稍稍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又湧現了幾分罪惡感,隻因為他乘人之危了。
洞外雨水嘩嘩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雨小了,他背上她出洞,用一根帶子將她和他綁在一起,往他們來的方向走,卻發現山道塌了。沒辦法,他隻能另尋別的通道,所幸那邊是通暢的,隻是他花了比來時多一半的時間才繞出去。
待聽到有人巡山呼叫著“秦芳薇、昀珩”這兩個名字時,他知道屬於他們的短暫相處就這樣過去了。
“我們在這兒……”
他轉頭看了看靠在他肩頭沉睡的她,一邊衝聲音的來源地找去,一邊呼應著。
很快,鄧溯首先出現在他麵前,看到秦芳薇靠在他肩頭,臉色赫然一變:“薇薇出什麼事了?”
“被蛇咬了,已經處理過了,不過還得去醫院打一針血清……”
昀珩目光複雜地望了這個男生一眼,下一秒就看到驚惶失色的秦牧趕了過來。
“什麼蛇咬的?”秦牧過來察看秦芳薇的麵色,又看了一眼她腳上處理過的傷口,一邊輕聲問,一邊解開綁著他們的帶子,將人抱了過去。
“應該是金環蛇。我給她吃過解毒藥了……但現在還是出現了昏迷的現象,必須趕緊送醫院……”
他揉了揉肩膀,因為長時間負重,此刻重物卸下,他終長長籲了一口氣。
“昀珩,謝謝你啊……”縱然著急,秦牧還是記得道謝的。
“不用。”
昀珩將背在秦芳薇背上的背包取下,套到自己雙肩上,看著老師將他心愛的女孩子帶走了。
鄧溯呢,看了昀珩一眼,緊跟著秦老師而去,心下很不是滋味:自己的女孩出了兩次事故,但兩次都是昀珩救的,這讓他覺得自己好無能。身為男朋友,他太失職了。
昀珩呢,轉開了頭,正往山上望,腦子裏不斷回味著那個吻。
他想,他會記一輩子的。
這一生,曾有那麼一小段時光,他擁有過她,這於他來說已經足夠美好。
鄧溯陪著秦芳薇去了醫院,昀珩沒有去,而是乘了其他老師的汽車返校了。
在醫院,醫生對秦芳薇進行了一番仔細的檢查,最後推了推眼鏡,宣告道:“被咬傷後的基本處理非常漂亮,否則,按著咬傷到現在這個時間來計算,就算能保住小命,也難保住這隻腳……現在你們大可以放心,沒事了,傍晚就能醒過來……”
醫生說得輕巧,鄧溯卻後怕極了。
若非有昀珩,芳薇的人生就有可能發生巨變—試問,好好的一個人要真變成了殘廢,那她還如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和學習?
不得不說,芳薇算是欠上昀珩一份大人情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之間還會有複雜的牽扯呢?
關於這個問題,他還真是回答不上來,心下很不是滋味,不願承認那是真的。
傍晚時分,秦芳薇醒來,不過因為餘毒,她說不得話,出不了聲。
鄧溯就在邊上安慰她,陪著她,寸步不離。
秦芳薇因為鄧溯在身邊,晚上睡得特別沉。
秦牧欣慰地笑了笑,為這對孩子的友情動容。
就這樣連著掛了三天的點滴,秦芳薇的身體終於恢複了過來。
“昀珩兩次救你於危難,爸爸想了想,該和他鄭重地道一次謝。明天是周六,我想請他來家裏吃頓飯以表示感謝,你覺得怎麼樣?”
下午第三節課是體育課,秦牧把秦芳薇叫到辦公室,說了說自己的打算。
秦芳薇覺得,那家夥雖然討人厭,但是該幫人時義不容辭就幫了,這一點難能可貴,便答應了:“好啊,到時我想把鄧溯和索索一起請過去,這樣熱鬧點,您覺得行不行?”
“沒問題。”秦牧同意了,看了看腕表道,“這樣,我現在去買菜,就在家做幾個家常小菜。你呢,去把人叫齊了,一起過去。”
“好!”
本來秦芳薇該出去上體育課的,但因為身體還虛軟,就留在了教室。
從辦公室回到教室,她瞧見了剛從室外上課回來,正坐在課椅上休息的索娜。遠遠地,她打了個招呼,走近後就直說了吃飯這件事。
“哎呀,不好,我去不了,今天是我家那老太爺的生日,我要不去的話,保鏢強行架也會架我去的,隻能下回再去嚐秦老師的手藝了!”
索娜很想去,可實在抽身不得。
“是哦,我怎麼忘了今天可是索爺爺生日。”她拍了一下後腦,“我是不是該改個日子,今天隨你一起去給爺爺祝壽?”
“不用,那種場合你肯定不喜歡。”
反正,索娜對那種宴會是興味索然的。
秦芳薇也不喜,就此作罷。
就在這時,鄧溯從外麵進來。
“鄧溯,你過來一下!”她衝他招手,示意他過去。
“什麼事?”說著他擦了擦汗。
外麵正在上體育課,他原在外麵打籃球,因為缺一個人,也因為球場上沒有她,打得不盡興,就匆匆結束了,打道回了教室,看到她時就來了勁兒,快步走了過去。
秦芳薇說了剛剛那茬事。
“行,等一下下課了,一起過去叫昀珩……”鄧溯滿口答應。
秦芳薇看到他滿頭是汗,取出帕子給他擦汗—她之所以會這麼大膽,是因為教室裏沒別的其他人,至於在索娜麵前,他們完全不避嫌。
索娜看著這畫麵直翻白眼:“哎哎哎,你們是不是當我不存在?這麼旁若無人地撒狗糧,也太戳心了……”
秦芳薇聽了,回頭掐這個死丫頭,臉上全是美美的笑:“你要是嫉妒,大可以去找你的那誰啊……”
“我可沒那誰!”
正當她們兩個人嘻嘻哈哈鬧作一團時,門外麵昀珩一閃而過,眼神幽幽的。
下了課,秦芳薇和鄧溯一起往九班去,卻發現九班早已人去樓空。
鄧溯給昀珩打電話,沒有人接,又給高鑫打了電話。
“封大回公寓了啊!估計是手機沒電了吧!我啊,我在回公寓的路上啊……我們早放學了,當然是翻牆出來的呀……嘿嘿嘿……”
九班的人最喜歡翻牆早退,還真是一群死性不改的壞孩子。
“要不,我們去平和小區找他吧?”秦芳薇想了想,建議道。除了這個辦法,他們已無他法。
鄧溯表示同意。
誰知他們才出了校園大門,鄧溯接到了家裏的電話。
掛斷電話時,他臉色沉沉的,說道:“恐怕不能去你家了,我媽讓我回去,說有事要交代我……她晚上七點飛英國。”
“那你回吧!我獨自去找昀珩。”
說來挺遺憾的,但家事要緊,鄧媽媽找阿溯肯定是有急事。
不過鄧溯還是將她送到了平和小區門口,且看著她進了小區大門,才招了一輛車直往家去。
路上,他給秦老師去了電話,告知了秦芳薇現在所在的地點……
秦芳薇是高鑫放進小區的,進門後卻發現昀珩不在。
這是她第二次進這套公寓,房內依舊整潔無比,可見這兩個人真的不是那種邋遢少年,平常應是愛收拾整理的。
“封大剛去了超市,你找他幹什麼?”高鑫手上抓著一個啞鈴,一臉好奇地問,“是不是來謝他的救命之恩的?”
“嗯,我爸請他吃飯,親自下廚以表示感謝。哎,高鑫,要不你也去?”
秦芳薇想著多邀一個人過去,這樣相處起來比較自在,特別是這個高鑫,他很會調節氣氛。光一個昀珩,恐怕會把氣氛弄得無比尷尬。
“就吃一頓飯啊,我還以為你想以身相許呢……”高鑫嘻嘻笑起來。
聞言,秦芳薇極無語地瞪了過去。
高鑫哈哈一笑,忙轉了話題,示意:“你坐吧,我在玩遊戲,就不陪你了……至於去不去你家這事,等封大回來了再說,那家夥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
他跑回自己的房間,音箱裏傳出來的聲音表明他在玩當前最流行的網遊,她也玩過的—去年暑假,她曾和那個她都快忘了網名的網友瘋狂刷過級。不過現在,她的重心在讀書上,已經很久沒碰那玩意兒。
秦芳薇坐到了沙發上,翻了翻茶幾上的書,有廚藝書,有編程書,有設計類的書,有軍事類的書,雜七雜八的,什麼都有……
“高鑫,這些書誰在看?”她高聲問了一句。
“全是封大的,我不看那種東西……”高鑫應了一句。
嗬,不得不說,那個人看的東西還真是廣……
哦,對了,這摞書中間還夾了一個硬抄本,本子裏還夾了一支筆,她隨手一翻,翻到了有筆的那一頁,一眼瞄去,字跡龍飛鳳舞,每一筆都力透紙背,充滿了力量感。
她有點驚訝,這個人再次刷新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她原以為一個不愛讀書的人,字肯定不怎麼樣,結果居然會這麼好看。
再細細一看那內容,她心裏翻騰著的驚頓時就化成了說不出來的羞與怒,二話不說,站起來就往外飛奔,並把門給狠狠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