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是不是他(1 / 3)

早上八點,鄧冶的人把錦平送了過來,這個女人一進門就來到了秦芳薇麵前,說道:“秦小姐,今天我在此就七年前的事鄭重向你道歉,對不起……”言罷,便衝她鞠起躬來。

秦芳薇接受了。

“平姐,我這裏可以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有件事,我想請你記住: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心裏應該有一杆秤,別盲目地做了,然後又後悔……”

她沒有生氣。

曾經的屈辱早已被壓下,再說錦平不是主謀,當初又是迫不得已,說白了,隻是人家的走狗,秦芳薇沒打算和她斤斤計較,重要的是,現在她願意站出來幫他們,那麼之前的事就此一筆勾銷也未嚐不可。

“那一年,我媽最終還是沒救回來,她臨走時告訴我,別再做虧心事,所以以後,我隻求活得心安理得……”錦平虔誠地述說著此刻心裏最真的想法,“不瞞秦小姐說,這些年,我之所以遲遲沒有離開鄧夫人,也是希望有我在鄧夫人身邊,萬一她想再對你下手,我好通風報信,或是暗中相助……比如說,秦小姐坐牢的第三個月,不是有人想傷害你嗎?後來是一個獄警救了你對吧!那是我把消息傳給了那位昀珩同學,而後昀珩同學才找人擺平了獄中那些麻煩事,你才有了後來的安穩日子……秦小姐,我這麼說不是想邀功,隻是想說明,我一直有努力彌補自己曾經做下的錯事給你所造成的傷害……”

這人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等一下,等一下……”秦芳薇驚訝地叫停她,“你說什麼?我坐牢的那段日子,後來沒事全是因為那位昀珩同學幫我擺平了那些麻煩?平姐,你嘴裏說的是哪個昀珩同學啊?”

“就是那個臉上有疤的昀珩同學,麵相是奇醜無比,但心不壞。那年你被判刑入了獄,他曾去找過夫人的麻煩,還把夫人打了一頓,更把我臭罵了一頓。”

錦平提到那個同學時,臉上隱隱露出了畏色:無他,那人實在能打,那時才十八九歲,如今的話,恐怕越發厲害了……可惜的是,很久沒見著他了……

“你說的是封紹昀珩?”

她嘴裏說出這話時,心下已然肯定,除了他,哪還有其他人?

“對,就是他。”錦平點頭。

“他後來又幫過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她追問得無比急切。

錦平卻沒有馬上解釋,而是衝鄧溯瞄了一眼,遲疑了一下,斟酌再三,才又往下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就在你入獄後的第三個月,夫人原想在牢裏製造一起意外死亡事件,我知道後很急,又不知道要如何幫你……所幸那回我翻大少手機時,記下了那位同學的手機號碼……之後,我找了他……起初我兩次打過去沒有人接,第三次打的時候,他接了,然後,你才幸免於難……”

這當中竟還有這麼一個插曲?

秦芳薇聽完不覺一呆,怪不得那段日子,她初初受了一些屈辱後,那些人就再沒有動靜了。

鄧溯則是一怔,臉上浮現了痛苦之色,顫聲道:“你說什麼?我媽……她一度想致薇薇於死地?”

這件事太讓他震驚了,心髒緊跟著就揪緊了起來,難受得不得了。

“是。”

錦平有點不忍迎視大少的目光,可這是不爭的事實,必須正視。

“不對啊,平姐,那個叫封紹昀珩的,不是就一高中生嗎?你怎麼會認為他可以幫到薇薇姐而給他打了電話求助呢?”

邊上,鄧冶問得極度尖銳。關於那個封紹昀珩,他聽說過一些,那是一個很會打架的差生。

“這也正是我想問的。”秦芳薇心裏也生出了強烈的疑惑,“我人在牢裏,他是怎麼幫到我的?”

昀珩即便是三頭六臂,也沒那本事管牢裏的事啊……

這事真是太奇怪了。

“秦小姐,你可能有所不知,那位昀珩同學其實是有背景的,他有一個至親在軍方有著非常厲害的人脈關係。那回夫人被傷,我們這邊報警把昀珩同學給關了起來,後來就是軍方有人出麵和夫人談判,這件事這才不了了之的。具體人家那是什麼背景我不知,但來頭很大是肯定的。因為鄧夫人非常忌憚他們,之後就再不敢對你有所行動……”

昀珩家裏居然有軍方背景的人?

錦平透露的消息實在太有價值了!

她猛地衝傅禹航望了過去,這個男人連軍工密碼箱都能破,會不會……

傅禹航自然在這個女人眼裏看到了懷疑。唉,不得不說,她的心思是敏感的。他覺得,未來他很難再瞞她了……

而這一刻的鄧溯完全看不懂秦芳薇的眼神了,這對夫妻兩兩相望的神情似有所交流,而那意味著什麼,他完全猜不出來了。這讓他心裏苦極了。

“那你後來可有再聯係過昀珩同學?”轉回目光時,秦芳薇麵色平靜地又發了一問。

“後來是打過,不過他的手機一直處在關機狀態……這幾年,我每年都會打幾個電話,可一直是這樣。後來我讓人打聽過,那個號碼一直在昀珩同學名下,始終保留著,每月有扣費,但就是一直沒再啟用……”

竟有這樣的事?

可這能說明什麼呢?

好好的一個號碼為什麼保留著卻沒再用?這七年,他神秘失蹤,又為的是什麼?

“平姐,他家的底細你有了解到什麼嗎?”思量罷,她鍥而不舍地繼續追問。

“查不到。鄧夫人想盡一切辦法想弄清楚那個人的底細,最後被人警告,再查下去,小心惹麻煩,所以隻能放棄。”

這個回答令秦芳薇陷入了沉思。

“連鄧家的人都查無結果,那位昀珩同學的來頭肯定不得了。”

最後,鄧冶得出了一個結論。

鄧溯則不由得暗暗納悶,七年前,她對那家夥十分厭惡的呀,現在怎麼對昀珩的事如此關心?

“薇薇,那個人有什麼不妥的嗎?”他忍不住問出了口。

“哦!”秦芳薇這才意識到自己關心過頭了,忙道,“突然之間聽說他幫過我有點驚訝,說真的,在牢裏那段日子……不好過,如果能找著他,我得當麵好好謝謝他……”

她以一句“不好過”帶過了那些痛苦的記憶,卻不小心刺得鄧溯心如刀割:若非他媽媽,她也不會受那麼多的罪……他們鄧家真是欠她太多太多了……

“哎哎哎,話題好像繞遠了啊,我們把平姐找來是想了解十年前鄧夫人身邊有哪些可疑目標人物的……”傅禹航突然插話,把這個危險的話題給岔開,繞到正題上。

“對,現在先不說這個事了。平姐,我們今天請你過來,主要是想問問你,十年前,我媽在接到那個快件之前,她的周圍有沒有出現陌生人,或是可疑人,或是有沒有某些比如說接了電話後她就會魂不守舍的可疑情況發生……”鄧溯問到了這個重點上。

他們原以為事情都過了這麼多年,錦平能記得的肯定不多,結果她居然毫不猶豫點了下頭:“有。”

這個字一下子就引起了在座四人的注意。

錦平則陷入了回憶,那雙平常看起來很有神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不等他們問,就往下說了起來:“有件事大少你也是知道的,那就是夫人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二少的媽媽燕秋,至於個中情況,你也了解。夫人這輩子一直很要強,誰料嫁的男人心裏沒她,可她還是不肯離婚。這於她是最失敗的事。她對我說:‘一個女人婚姻不成功沒關係,我可以在事業上找樂子。’其實這是一句苦話,是個女人都希望家庭美滿,實在求不了了,就隻能把精力放到別處。

“夫人在事業上是很拚的,那個時候的夫人的精神狀態一直是正常的,偶爾才會情緒失常。比如說,曾經有一回,夫人出席宴會回來,看到先生陪著燕秋在逛街,兩個人手上還牽著二少。當時夫人開著車,瞧著氣不打一處來,猛踩油門就衝了上去,還好先生拉著燕秋躲得及時。可為了這事,先生回去後就和夫人大鬧了一番,夫人為此哭了一宿。這樣的事,有過好幾回。”

這些舊事說來皆是一個女人的心酸事,婚姻變成這樣,也算是可悲可歎了。

如果沒有那些陷害的事隔在其中,秦芳薇會對那個女人心生同情,可現在她不會,還想說:不幸的人生,一半緣於別人,另一半則是緣於自己。如果當初那個女人快刀斬亂麻,人生說不定就會呈現另一番別樣的風景。

秦芳薇覺得,那個女人之所以會落得那個下場,完全是她自己作踐自己的結果。

這個世上從來不存在誰離不開誰的事,世間的婚姻也不是樁樁件件都會完美的。

如果遇上了一段失敗的婚姻,認輸,從頭再來就行了。

固執地守著自己的失敗,毀掉對方人生的同時,自己也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