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損人不利己,如此耗著,毫無意義可言。
秦芳薇不想聽這些,當即插話進去:“平姐,請說重點。”
張愛旖再可憐,也不該來害她。這平姐,實在有故意幫張愛旖洗白的嫌疑……
錦平隻得轉了話題,順帶還強調了一句:“我說這麼多,隻是想說明,但凡事關燕秋的,夫人的反應便會特別大,甚至會歇斯底裏。而十年前,夫人在收到那封快件前,也曾幾度情緒崩潰過。據我所知,那幾次崩潰,全是因為她見了一個人……”
“那個人是誰?”鄧溯忙問。
“就是這一次夫人硬逼著秦小姐嫁過去的曹放……”她道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具體他們見麵說過什麼,我不知道。平常夫人不會刻意讓我回避,但是那個曹放一過來,夫人會在我泡好茶之後讓我出去,還要我把門關上,吩咐在她會客期間不得讓任何人進入……”
秦芳薇頓時一凜,七年前的驚變,以及七年後的逼婚,竟都和那個家夥有關?
她心中突然生出了重重疑惑:他到底是怎樣一個可怕的存在啊?
“曹放?”
鄧冶咬著重音重複著這個詞,衝傅禹航投去疑惑的目光,沉聲問道:“那到底是怎麼一個角色?傅先生,聽說你也在道上混的,知道那是怎麼一個人物嗎?我和我哥剛從國外回來,對國內的情況不是特別了解。”
他對那人的唯一認知是:一個大混混,在道上很有勢力,特別是在本省,在黑白兩道都有關係。
“他啊,是道上侯三爺的拜把兄弟,膽肥得不得了,什麼事都敢幹……我聽說事情是這樣的:當年呢,這人救過三爺一命,所以現在三爺的生意都是他在管,可以說是個得罪不起的人物。
“在本省,一共有三地頭蛇,一個是侯三爺,本名叫侯仁心,名字很善良,但做事一向心狠手辣;一個是乾坤,做事有原則性,秉承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準則;另一個就是吳中第,比較熱衷於做正當生意……這三人中,吳中第的財力最雄厚,可惜死了,餘威雖尚存,但往後恐怕會中落;乾坤做事謹慎;侯三爺狠是狠,但現在處於半隱退狀態,凡事都是那個曹放在做主,所以說他現在是尚市一霸,真是一點也不為過。
“曹放今年三十七,未婚,色鬼一個,女人找一個死一個,已經死了六個、瘋了一個,他是個貨真價實的變態、偽君子……他的經營手段是巧取豪奪,自以為聰明,其實就是一捧高踩低的角兒……倒是他身邊那兩個手下有點能力……”
傅禹航說了說自己對那個人的了解。
鄧溯直皺眉,心裏不舒服極了。他媽媽居然逼薇薇嫁給這種男人,她的心是何其歹毒!
關鍵的一點是:媽媽和這種人到底存在著怎麼一種利益上的關係?
她逼薇薇嫁,是因為她想借用對方之手毀掉薇薇,還是對方借了她的手想強娶薇薇?
這裏的關係可微妙了。
如果是前者,母親隻是想毀掉薇薇,那她是用什麼辦法讓那麼一個混混答應這門婚事的?
如果是後者,對方隻是利用母親想強娶薇薇,那他的目的何在?
又或者,這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互利交易?
鄧溯思緒翻騰,想不透。
“那你呢,傅先生?我聽說你在道上也頗有聲望……我想知道,憑你現在的能力,鬥得過他嗎?”
恍惚中,他聽得鄧冶滿懷好奇地問了一句。
於是,他又瞅向了傅禹航。麵前這個男人看上去孔武有力,肌肉無比發達,很有北方男人的架勢,臉孔也粗獷,粗粗一看,會讓人覺得他就是一粗人。
可這番交道打下來,他覺是這人的心思深得很。一個人若有勇無謀,是個莽夫的話,解決起來不難;若有勇有謀,那就難對付了……很顯然,這個人是後者。
“不知道,沒鬥過。”傅禹航笑得露出白牙,打著馬虎眼,轉頭看向錦平,問道,“平姐,你是覺得那個曹放和鄧夫人見麵談的事情有可能關乎燕秋夫人的女兒,而從鄧夫人後來的反應來看,她是因為燕秋和芳薇有可能是母女關係才對芳薇下了狠手,所以你私下推斷出,曹放的出現可能和芳薇有關,你是這個意思吧……”
“對!”
“那這一次,鄧夫人逼芳薇嫁給曹放這件事,是鄧夫人的主意,還是曹放的主意?”
傅禹航不假思索就問出了鄧溯想要問的事。
這讓他心下一驚,因為從這一點他可以看出來,傅禹航的心思非常活絡,腦筋轉得格外的快。
“是曹放的意思,但他不出麵。他來找夫人,是想請夫人幫他達成所願。這人還說:‘這於夫人也是有利的事,因為如果把秦小姐的終身大事解決了,那麼不管大少醒不醒得來,秦小姐都再也不可能纏著大少了,這叫一箭雙雕……’”
錦平回答完,又加了一句用以明確說明:“由於這些都是我不小心聽到的,所以具體曹放為什麼要娶秦小姐,我不得而知……”
鄧溯捏著拳頭,心頭噴薄著怒氣,很想揍人。差一點,他媽媽就毀掉薇薇了。
這些情緒變化,傅禹航沒有忽視。有媽如此,把兒子坑成這樣,也算是奇葩了。
他暗暗思量了一會兒,才衝鄧溯擺了擺手,將鄧溯的魂招回來,說:“鄧先生,聽明白了吧……如果聽明白了,那接下來,我們就得去做這麼兩件事。一、從鄧夫人那邊入手,查當初曹放找她是不是因為揭發了芳薇是燕秋女兒這件事。按現在我們已知的情況來看,芳薇不太可能是鄧家的女兒,曹放卻讓你媽相信了這件事。我想,你媽會相信不可能是平白無故的,肯定有相當有力的證據加以證明了,她才會信。這件事你去查,我敢肯定,這底下一定藏著我們所不知道的內幕。二、從曹放那邊下手,查他為什麼要娶芳薇這件事。他是道上的人,這件事我來經手……”
到時,他還得去查查程鐸。那家夥突然之間冒出來,落井下石說要娶芳薇,肯定不是心血來潮,必有其目的的。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隻要把這兩件事查清楚了,芳薇的身世就可以明朗化……”
信息一收集完,傅禹航就簡單捋了捋查找的方向。很明顯,這兩件事都與曹放有關,所以曹放就是搞清楚事情真相的關鍵。
鄧溯不覺衝這個男人看了又看,心頭震驚無比。他的反應竟這麼快?這麼快就把查找的思路給規劃了出來,他真是不得了啊!
“好,沒問題。”他答應了。
“行,那現在我們一起去找鑒定中心做鑒定吧,去海市,那邊我有個熟人,可以找他走走關係,就今天把這事給辦了,要不然就得等周一。我聽說周一鄧先生就要正式入集團公司上班了,到時必然會忙得不可開交……那就隻能今天辦。而後,咱們各忙各的去……你覺得沒問題吧……”
傅禹航看了看時針,快九點,現在過去差不多,到那邊吃過中飯,下午把事兒給辦了。
等再回平市,他就得去見一見阿海。據說有關秦牧年輕時的友人查得差不多了,多有照片,他想帶秦芳薇去認一認。
“好。”
鄧溯表示同意,心下則頗為鬱悶:這個男人一直在主導聊天進程,那種無形中掌握著全局的氣勢壓得他很不爽。
唉,不得不說,這個男人還真是不好對付啊……
海市鑒定中心,傅禹航找了人把程序走了一遍,鄧冶還另外采集了一組,密封了準備送國外進行鑒定。
從鑒定中心出來,站在自己的車邊,鄧溯默默地望著秦芳薇,再多的戀戀不舍,終還是要各奔東西,各行其是,他多麼想將人帶走,可是現在的他根本沒有那個資格,心頭的苦澀難以言說。
現在,他唯希望事情可以查個清楚,更盼望老天賜給他一個轉機,容他重新走進她的生活。
“隨時保持聯係。”他啞著聲音道了一句。
秦芳薇點了點頭,有點不敢和他對視。種種跡象表明,他沒有放棄,他仍然全心全意地愛著她,可這是她無法麵對的。他們之間不光隔著一個張愛旖,更隔著一個傅禹航。
這世上有種痛叫:愛而不得。
她轉過了頭,卻正好瞧見傅禹航在瞅著他們,線條優美的嘴角似帶著一抹笑,眼神深邃無比,眸光似在暗動,也不知心裏打著什麼主意。她瞧著他,竟莫名心虛不安,心情生生就變得浮躁。
“走了,我們回平市吧!”
傅禹航走在前麵,懶懶地衝鄧家兄弟揮了揮手,算是告別。
秦芳薇默默跟了過去,坐進了駕駛座。現在的他有傷而不能開車,隻有由她來駕車。
可是整個回程中,這個男人悶聲不說話,靠在那裏睡覺,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鄧溯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