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傅禹航身份(2 / 3)

楊凡接到了上頭的來電,撤走守著傅禹航夫妻的人手,改為暗中保護,還說這個案子已經由特別行動組接手,平市的刑警隊負責配合就好。

小遊前腳離開,有人敲門,秦芳薇去開門,來的是一個豔麗女人,手上夾著一根煙,看上去像風塵中人,一股濃鬱的香氣撲鼻而來,唯那雙眼透著犀利的目光,攝人心魄。

“你……你是誰?找哪位?”隔著防盜門,她彬彬有禮地詢問。

“是小傅讓我來的。”

那個女人閑靠在那裏吐著白煙,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秦芳薇。這就是傅禹航的女人?看上去怪宜室宜家的。

秦芳薇往裏望,看到傅禹航正在穿外套,一副要出去的樣子,又瞄了一眼門外那個女人,喊了一句:“傅禹航,外麵有個女人找你。”

“哦,是米咖來了?快讓她進來。”

他將手機帶上,長腿邁得飛快,因為見秦芳薇沒開門,眼裏還閃現了層層疑雲,眼神顯得有點古怪。

也是,任何一個女人瞧見別的女人來找自己的男人,還是那麼一個妖豔的女人,心裏肯定別扭,如果不別扭又不嫌惡的話,隻能說明這個女人對那個男人沒感覺,有情緒才是一個好現象。

這個想法讓他笑了,他一邊將她攬住,一邊把防盜門打開,將那個女人讓了進來。

說真的,這種女人不像秦芳薇平常會交際的類型。

這世上交友要講“三觀”的,“三觀”不合就沒辦法成為朋友,而她又是一個挑剔的人,所以,工作上的朋友可以有,生活中的朋友,除了索娜,再無人可以走進她的世界。

“嘖嘖嘖,真是瞧不出你來啊,這麼寶貝一個女人,可真是見所未見……”

米咖滿心驚詫,這麼多年,她幾乎沒見過他真心實意摟過女人的樣子,今天算是見識到了,瞧瞧啊,那一摟可親昵了,就像那是他的心肝寶貝。

她不覺驚歎著把煙給掐滅了,並笑容可掬地衝秦芳薇伸出了手:“你好,我叫米咖,他們都叫我阿咖,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秦芳薇,你可以叫我小秦……”

秦芳薇和她握了握手,心裏則在回味這句話:這麼寶貝一個女人,可真是見所未見。她不覺瞄向了身邊的男人,不確定這是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薇薇,我得出去一趟辦點事,正好今天米姐有空,我就讓她過來陪你。她練過幾年拳法,身手不錯,等一下呢,她會帶你去附近的拳擊俱樂部……我說過的,你必須學會自保……我現在沒法帶你練,但你的練習不能落下來……回頭我把事辦完了就去找你。”

傅禹航摸摸她的頭發,眼底全是愛憐。

秦芳薇本想說其實不用這麼刻意地找人守著她的,但一想到他身上的槍傷,想到父親的死,就把這話給咽下去了。是的,她需要練好自衛術,學會自保,努力不成為他的累贅。

“好……我知道了……”

她的配合讓他鬆了一口氣,他轉頭就對米咖道:“米咖,那我把我最心愛的老婆交給你了……”

米咖“嘖嘖”笑道:“還真沒見過你黏老婆的樣子……之前小胖說傅哥找了個女人還被她治住了,我不信,現在看來竟是真的。”

傅禹航隻是笑,將秦芳薇和米咖推到一起後揮手離開。

這個舉動看似很隨意,秦芳薇卻看到了滿滿的信任,並且是一種朋友之間的信任。

試問,如果這個女人和他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的話,他哪會把人帶到她麵前來?

“我認識小傅這麼多年,這是他頭一回和女人搞到一起,這麼緊張也是第一回見。不過,說真的,小傅的眼光是不錯……小秦你亭亭玉立、氣質非凡啊,完全不同於我們那個圈子裏的人:粗俗濃豔……”

米咖歪著頭笑著做了評價,而後話鋒一轉,道:“不過,小傅也是個很不錯的男人,誰嫁他誰有福。我要年輕十歲,沒遇上我那個死鬼男人,肯定也會對他心動……”

說著,她又打量了一番這套房子,說:“嗯,這個家雖然小了點,但布置得井井有條,處處透著一股書香氣息,長年養在這種環境裏,怪不得你身上會透出一股書卷味。想來也隻有你這樣出身的幹淨孩子才能讓小傅動心……”

有種人喜歡笑裏藏刀,有種人則愛直來直往。

秦芳薇感覺杜越紅是那種愛玩陰招的人,而米咖呢,則是那種直脾氣的人,不過三兩句話就把距離拉近了。

“米姐也是天上人間的人嗎?”她問了一句。

“對,我是那邊的人。”米咖笑笑說,“想當初,若不是小傅,我都沒命活在這世上。可以這麼說,我這條命是小傅給的。這恩,如同再造。所以小秦,我就仗著比你年長幾歲,一定要和你說一說。咱們家的小傅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男人,以後你們夫妻倆可要好好的……千萬別負了他,否則米姐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有個現象好奇怪,但凡是傅禹航身邊的人,一個個都無比維護他。

秦芳薇聞言,目光閃了閃,心下忽有了一個想法:或許她可以借這個機會,從側麵好好了解一番傅禹航不為她所知道的另一麵。

傅禹航下樓時,小胖就在樓下。剛剛他送米咖過來,現在傅禹航坐米咖來時的車出去,這樣就可以躲開小區門口某些人的耳目。

傅禹航進入老地方那個包廂,房內飄著濃濃的煙味,是杜越紅在抽煙,她滿臉心事地坐在敞開著的窗邊。

“什麼事,這麼急著非要馬上見?小胖,幫我倒杯茶水……嘴幹……”

傅禹航前半句問的是杜越紅,後半句則是在吩咐隨行的小胖。

“小胖,你守在門口,我有話和傅哥說……沒有我的允許,不得放任何人進來。”

杜越紅轉身把窗關了,叼著煙,眯著眼示意小胖出去,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小胖瞅了一眼,給傅禹航倒了一杯茶水後走了出去。

傅禹航則坐了下來,靠在沙發上抱著胸審視她。今天的她太反常了,似乎是發生什麼事了,他便問:“你到底怎麼了?”

杜越紅疾步走至他麵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烏沉沉的眼眸裏是難以名狀的情緒。

最後,她把聲音壓低,問:“你給我一句實話,你在天上人間這麼多年,挖空心思進核心部門,到底圖的是什麼?是為了更多的錢,還是……”她頓了頓,咬著重音,“還是想把天上人間連根拔起?”

這個女人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突然之間竟爆出這麼一句猜疑。

所幸,傅禹航大風大浪見得多了,泰山壓頂都不會變色。

他隻是歪頭瞄她,還故意眯了一下眼,順便掏了掏耳朵,一副“我沒聽清”的模樣:“等會兒,等會兒,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我聽得不是很清楚。”

杜越紅耐著性子重複了一遍:“我說,你是不是外麵來的細作,潛伏這麼多年,不顧一切進核心部門,是不是在調查天上人間底下藏著的那些見不得人的販毒情報?”

這句話說得越發直白了。

是的,天上人間表麵上是處普通的KTV,在風月街上經營著正當的生意,尤其是這幾年由他經手之後,KTV的發展方向越發地正規化,那些色情服務全被暗處理,隻要不是內部出賣,幾乎找不出痕跡。

這些生意固然掙錢,然而真正掙錢的是天上人間藏在暗處的白粉生意。

據說那條生意鏈遍布亞洲,且白粉源源不斷地往其他大洲運去。

了解他們的內部脈絡,將他們總部的坐標確定下來,查清藏在背後的大Boss,帶領緝毒小組一舉剿滅他們的老巢,清理所有販毒人員,銷毀所有毒品,是他潛伏天上人間唯一的目的。

為此,他不惜整了容,變了聲音,改了筆跡,刻意了解另一個人的生平,替代那個人生活在這世上,花大量的時間在一個肮髒的圈子裏運籌帷幄。

為此,這些年來他一直讓自己活得像個混混。有時半夜醒來,對著這張不算好看也談不上難看的臉,他也會迷惑,自己到底是昀珩還是傅禹航?

混得太久了,於他也是一種煎熬。很多長期做臥底的人,在恢複身份後,需要進行一段漫長的心理輔導。

他覺得他以後也需要做一番調整。

而在任務完成之前,他唯一能做的是,活出一個亦邪亦正的傅禹航,不是演戲—演往往是要露出破綻的。

“紅姐,你這都是從哪兒聽來的?我怎麼就成臥底了?我的來曆,你可是知道得一清兩楚的。高中畢業後,我就在牢裏混日子,出了獄就在社會上混。我現在的日子是怎麼來的,別人不知道,難道你會不知道?”傅禹航沒有臉色大變,而是笑了笑,一眼瞧見茶幾上有煙後,就上前抽了一根點著,淺淺吸了一口,語氣懶懶地說著。

杜越紅的眼睛烏沉沉的,一時無言以對,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那你混在天上人間到底圖什麼?錢,你不是很貪。來曆不明的錢,你更是從不沾手。女人,你好像一個都瞧不上。混在這個圈子裏,換作其他人,哪個沒一兩個女人。獨你,這麼多年了,一個女人都沒有,人前做戲,人後幹淨得就像和尚。白粉,你更是一口都不碰,不管別人怎麼慫恿,都對你沒用。打架,你更不會把人往死裏打……和你處得越久,我就越知道,你做事再狠也拿捏著分寸……傅禹航,你倒是說說看,是什麼讓你在這個肮髒的圈子裏保持著自己的特立獨行?除了你是內奸,你有自己秉承的原則,我想不通還有什麼原因。”

麵對指控,傅禹航靠在茶幾上,懶懶地坐著,長長地吐著煙圈,雙手一攤,笑著道:“這有什麼想不通的?首先,我是吳老大帶過來的,老大給的錢,我一定拿;其他人給的錢,我拿了就得給別人辦事,就得做對不起老大的事……我當然不能接。

“其次,我們來談談白粉。你和我都知道,這種東西不是好玩意兒,沾了就得一輩子受它擺布。我早死的老媽和我說過,人活在世上,什麼都可以嚐試,唯獨吸毒不能嚐試。我們村有好幾個跑去廣東做生意,回來後沾了這玩意兒,就此弄得家破人亡。我媽看在眼裏,嚇怕了。我從小就被我媽耳提麵命地教育,所以,不沾毒品是底線……更是我對我媽的孝心。

“至於打架,我覺得,以武力服人,最重要的是在氣勢上壓住對方,拿捏好分寸,把人收服了為己所用,這比把人打殘廢了,到處樹敵來得強。隻要對方不是想要我的命,我就不會狠下殺手,奪他人的生機。”

說到這裏時,他夾著煙張開自己的手掌,手心手背來回地細細瞧著,看了好一會兒,漸漸地,眼底隱隱流露出戾氣,那種戾氣隻有殺過人的人才有:“其實,我這隻手也不幹淨,先頭我救老大時殺過一個人,當時難受了一陣子。上回競獵,我為了活命,更是幹掉了好幾條人命……

“殺人也要看情況的,平白無故發狠傷人死人的,就是和自己的日子過不去。我在天上人間混,做著亡命之徒,不是因為憤恨嫉俗,而是想更好地生活……沒事就給自己惹事,那我還要不要把日子過下去?有個老前輩教過我的,想讓自己正當光明地活在陽光底下,殺人放火的事就算幹了,也不能讓人知道是你幹的,這才是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