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僅憑臆斷來評論蘇格拉底的人認為蘇格拉底雖然有指導人類的道德修養的本事,但卻不能讓他們在道德中成長。或許有人也是這樣認為的,但可以回想一下,他是用怎樣的論證去駁斥那些自以為是的人的,他和這些人所進行的問題的辯論,和他平日裏與他交流的人所談論的內容有何不同。這些內容都決定著他是否能讓這些與他交流的人變得更好。
說到這裏,我不得不說一下我曾經親耳聽到過的他和別人的一次對話。那是他向阿裏斯托底莫斯講述神明的事情,阿裏斯托底莫斯的綽號叫作“小人物”。蘇格拉底說他不管做什麼事情從來不獻祭於神明,也不占卜,除此之外,還對於做這些的人進行嘲諷。
蘇格拉底(以下簡稱蘇)問他:“阿裏斯托底莫斯,我問你,你是不是欽佩所有具有智慧的人?”
阿裏斯托底莫斯(以下簡稱阿)回答:“是的!”
蘇:“那請告訴我他們都是誰吧。”
阿:“說到敘事詩,我欽佩的是荷馬;讚頌詩方麵則欽佩的是梅蘭尼匹底斯;悲劇作品欽佩的是索福克勒斯;雕刻作品欽佩的是帕如克利托斯;而繪畫作品欽佩的則是瑣克西斯。”
蘇:“那你認為是這些作品值得讓人欽佩呢,還是那些創造這些作品的人更值得令人欽佩呢?”
阿:“我向宙斯發誓,我當然是認為創作這些鮮活作品的人更值得令人欽佩,每一件優秀的作品都凝聚了創作者極大的智慧與心血。”
蘇:“對於無法確定目的而存在的事物和明顯可以感知到目的的事物,並且目的是有益性質的,你認為這兩者哪個是偶然之作,哪個是智慧之
作呢?”
阿:“毋庸置疑,當然是目的為有益性質的事物是智慧之作。”
蘇:“那你是否認為造物者在創造人類的時候,把認識不同事物的才能賦予人類,是為了有益的目的而創作的:眼睛能讓人看到萬物,耳朵可以讓人聽到所有聲音,而鼻子是用來感受所有氣味的存在,但是嘴裏如果沒有舌頭的存在,怎麼能感受到所有的酸甜苦辣呢?除此之外,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非常柔弱,那麼就需要眼瞼來進行保護,眼瞼不僅僅保護了眼睛,還像一種控製器,讓你在想看東西的時候打開,不想看東西或者睡覺的時候就關閉,你不覺得這就像是注定應存在的一樣嗎?睫毛就像屏風的作用,阻擋風塵來損壞眼睛。而在眼睛上方,就造了眉毛來作為遮簷,防止汗水流入眼睛;耳朵能聽到所有的聲音,而且能時刻保持通暢;不管是什麼生物,門齒都可以將物品咬碎,再由口腔內的臼齒將門齒咬碎的食物進行磨碎;五官都集中放在臉上並且按照適宜的位置進行排列。排泄物自然是所有人都不喜歡的,所以就把它安排在距離五官盡可能遠的地方。所有的一切事物都安排得如此具有預見性,你能確定它們的存在與發生是偶然性還是計劃性嗎?”
阿:“這個當然無法確定。但當我用觀察的眼光來看待這些的時候,確實感覺到創造出這一切的主是聰明仁愛的。”
蘇:“讓生兒育女的意識加入生物意願裏,讓母親自然地願意對嬰兒進行哺乳,讓人類對於生存有強烈的願望,並且極其害怕死亡。你是怎麼看待這些事情的呢?”
阿:“我想這可以看作是讓萬物都能生存並且有所延續而專門設計出來的結果。”
蘇:“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也擁有一些智慧呢?”
阿:“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蘇:“你可知道智慧無處不在嗎?你知道水是浩瀚無窮的,你體內的隻不過是其中一點,你身體的所有部分、所有構造也隻是由萬千種元素中的一點組合而來的。你可以認為自己很幸運地擁有天下所有的智慧。但在這個浩瀚廣闊、無邊無際的現實世界中,所有事物的結合都是由某些不理智的東西所維係的嗎?”
阿:“我認為是這樣的,雖然我無法接觸也看不到這些事物的指揮者,但是我卻能看見它們的創造者。”
蘇:“但是指引你靈魂的使者你是否能看見呢?同理,我們可以認為你的任何事情都不存在計劃性,都隻是因為偶然而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