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拉底說:“那根據我們剛剛談的這些內容,你是否知道哪些無用的人成為了有用之人的朋友了呢?”克裏托布洛斯回答說:“我向宙斯發誓,我不知道。但是,如果好人不可能和壞人成為朋友,那麼請告訴我,是否高尚善良的人很容易與他同類型的人成為朋友呢?”“克裏托布洛斯,你經常看到的那些行為高尚、不屑於做低級可恥事情的人,他們不但難以成為朋友,反而還會經常因為一些事情爭吵不止,他們之間的仇恨似乎十分強烈,不比那些下作之人弱。”“這樣的事情不僅僅存在於個人之間,乃至整個城邦,即便他們都是非常注重道德品行的,並且十分鄙視那些可恥的行為,但他們之間又彼此存在著仇恨,隻要我想到這些事情,我就覺得交朋友是件讓人很失望的事情。壞人之間是彼此不會成為朋友的,因為他們是忘恩負義、草率輕狂、自私自利、背信棄義、無所節製的人,彼此之間當然無法成為朋友。或者可以這樣說,與其說他們之間無法成為朋友,不如說他們之間是相互為敵的。另外就像你所說的,卑劣的人與正直的人也是不可能成為朋友的,因為憎恨做這些事的人怎麼可能與幹這些事的人為伍呢?並且那些因為爭奪領導地位而相互爭鬥的人,即便他們再有德行,他們也無法結識到很多朋友,更別說從朋友中收獲友愛與信義了。”

蘇格拉底對克裏托布洛斯說:“事實上,這些情況都是比較複雜的,人們友愛的天性是與生俱來的,他們需要彼此、同情彼此,為了達到共同的目而攜手合作,正因為他們有了這樣的意識,所以才會相互感激。當然,人們也會有相互敵視的情況存在。因為他們認為的美好是同樣一個事物,從而導致競爭,競爭則會產生分歧,由於分歧而成為了仇敵。紛爭與惱怒會發展成為戰爭,貪得無厭會發展成為敵視,妒忌會發展成為仇恨。即使存在這麼多的障礙,友誼仍然能地出現,讓這些高尚善良的人串在一起,因為他們喜愛這樣的德行,他們喜歡享受沒有壓力的小康生活,不願意去通過戰爭獲得一切。他們寧願自己忍饑挨餓,也會讓別人享受食物與飲料;雖然他們對於美色也很關注,但也知道哪些人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他們並沒有強烈的貪念,依法分配給他們的產業,他們感到足矣,甚至彼此之間還能夠相互幫助。他們能控製自己的脾氣,不會因為一氣之下的行為感到後悔。他們同樣也能完全拋棄忌妒之念,把自己的財產認為是朋友的,同時也把朋友的財產認為是自己的。

“所以,政治榮譽被所有善良高尚的人共同分享,彼此之間無任何損傷,並且還能獲得好處,就成為自然而然的事情。那些一心打公款主意,並且以強暴態度對人,隻貪圖安逸生活的人,貪圖城邦中至高榮譽、地位的人都是不義、無恥之徒,怎麼可能與別人和睦相處呢?不過如果一個人想在城邦內獲得榮譽,除了讓自己不成為不法行為的犧牲品之外,還要對自己的朋友在正義的事業上有所幫助,並且讓自己在掌握政權的期間能為國家做出一些貢獻。既然他內心有這樣的想法,那麼為何不能與共同擁有這樣想法的人成為最親密的朋友呢?不可能是因為他要與善良高尚的人為伍而影響了自己去幫助朋友吧?難道說如果與那些善良高尚的人聯手之後,會違背之前自己為國家做貢獻的意願嗎?顯而易見的,即便是在公共競技比賽中,如果讓具備優勢的人集結在一起,那麼較弱的人肯定會無法取得勝利,更別說勝利後所得到的獎品了。所以,比賽中是不允許這樣操作的,但在政治方麵,善良高尚的人是明顯具有優勢的,如果有誰與其他人聯合起來是為了保障國家與人民利益的話,怎麼可能會有人成為他的仇敵呢?隻有這樣對於國家才是有益的。並且,若兩者之間發生了戰鬥,那麼兩方都需要同盟者,如果他的對手也是一位善良高尚的人,那麼另一方就需要聯合更多的同盟者來抵禦;而且如果不優待他們,他們就不會任勞任怨地幫忙。相比之下,有品性的人都會受到更多的誇獎和表揚,下流人士總是因為這個而消極怠工。我們提出這個是有深遠的意義的。下等人永遠不知道滿足,永遠都想爭取更多的各類優待。”

蘇格拉底接著說:“但,克裏托布洛斯,你要知道,當你鼓足勇氣為成為一個有德行的人而付出努力並成為了這樣的人後,那麼你還要結識同樣德行高尚的此類人。因為我自身是很熱衷於結交朋友的,或許在這方麵,我能幫到你一些。因為我所結識的這些朋友,不管是哪一個,我都是用我的真心去熱愛他們,並且也同樣期盼他們能同樣熱愛我;我關心他們,同樣也希望他們會關心我;我期盼能與他們相聚,同樣希望他們也期望能與我相聚。

“我明白你與他人結為朋友時,當然也希望能培養出這樣穩定的感情。所以我要告訴你的是,你需要直接地告訴我你想和誰成為朋友,因為我對於任何我喜歡的人來說,總是會想方設法地讓他們喜歡我。我認為我在交朋結友這方麵還是有些經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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