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覺得不行不義是不是就是正義呢?”“蘇格拉底,那是自然的。可是,哪怕是現在,你還在躲避而不把自己有關正義的看法表達出來,因為你所說的是正義的人不做什麼,而不是做什麼。”
蘇格拉底說道:“我知道,不做非正義的事情就可以證明他是正義的。可是你覺得這一點還不夠,那我下麵要說的不知道你會不會滿意,因為我要說的是守法就是正義。”
“蘇格拉底,你的意思是說守法和正義是一回事嗎?”“我的意思就是這樣。”
“那我就不明白你說的守法是什麼意思了,更不明白你說的正義又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城邦的律法嗎?”希皮阿斯回答:“這個我知道。”
“那你覺得它們的價值是什麼?”“公民們一致協商出來的,用來規定公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照律法行事的人不就是守法的嗎?違反這些律法的人不就是違法的嗎?”“這點沒錯。”
“難道守法不就是正義的舉動,違法就是不正義的舉動嗎?”“是這樣的。”“那正義的舉動就應該是正義的,不正義的舉動就應該是不正義的,是吧?”“那一定是這樣的啊。”“所以很明顯,守法就是正義,而違法就是不正義啊。”希皮阿斯反問道:“可是蘇格拉底,製定法律的人常常會修訂法律,甚至是廢止法律,那麼這些法律包括遵守法律又為何被人們如此重視呢?”蘇格拉底回答:“但是城邦在戰爭之後常常會講和啊!”希皮阿斯回答:“那沒錯。”
“既然這樣,如果因為法律廢止了,就隨意地輕視那些遵紀守法的人,這與恢複和平之後,就輕視那些驍勇善戰的人,兩者有什麼區別呢?難不成你就因為這個而去譴責那些為了國家榮譽而投入戰爭的勇士嗎?”“那肯定不會。”
蘇格拉底繼續問:“那你有沒有想到,拉開代莫尼人魯庫格斯若不是在斯巴達創建了最為嚴明的守法精神,斯巴達憑什麼和其他城邦有所不同呢?難道你沒發現,凡是能說服民眾守法的城邦領導人都是最優秀的領導人?民眾守法的城邦難道不是和平時期生活最幸福,戰爭時期最頑強的城邦嗎?一個城邦最重要的莫過於同心協力。也正因此,城邦的議會和首長總是會勸民眾要同心協力。希臘每個地方的人們都被要求遵守律法,人們也在每個地方都立誓這麼做。可是我覺得要這麼做的理由在於他們都能遵紀守法,並非為了他們能在行為上選擇同一個歌詠隊,或是讚賞同一個笛子演奏家,或是喜歡同一個詩人、欣賞同一種事物等。要知道,人們都能遵紀守法的話,這個城邦必然非常強大、幸福;不能同心協力的話,城邦是無法治理好的,就算是一個小小的家庭也得不到幸福。
“除了遵紀守法,還有什麼比這更能使自己免受責罰、贏得眾人尊敬的做法嗎?此外,又有什麼比這個更能避免在法庭上遭遇敗訴呢?人們最願意信任,且能托付子女和錢財的人是誰呢?難道不是那些遵紀守法的人嗎?除了他們外還有誰值得信任呢?人們最期望從父母、親屬、家奴、朋友、同胞或是異鄉人中的哪些人手中獲得最為公正的待遇呢?在同敵人商討停戰、締約與和談的時候,人們會選擇信任誰呢?人們又會選擇做誰的同盟呢?同盟者又會選擇誰作為領袖守護要塞呢?人們還會期望誰能有恩必報呢?又有哪些人是人們期望可以施恩於他的呢?除了這些人之外,人們會選擇什麼人作為自己的朋友呢?而且,除去那些與自己結盟的絕大多數人和極少數與自己為敵的人之外,還有哪些人是人們不願意與之為敵的呢?所以說,希皮阿斯,守法和正義顯然是一碼事。倘若你還有不同的意見,請不吝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