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芝琪想,不管是誰,在喜歡的人麵前,都是帶了一點卑微的。

她的學習成績比黎墨優秀,她的年級排名比黎墨靠前,但是她沒有絲毫的優越感。因為她心裏清楚,他在學習上所花的精力和心思隻有她的一半,而隻要他再用功一些,就能趕上她的成績,甚至把她甩開一大截。

高二開學後不久,曹芝琪進入了年級的數學競賽培訓班。

得知有資格進入培訓班後,曹芝琪反複想了一整天。數學培訓班是為了高三開學後的數學競賽培養人才,教學難度是競賽級別的,跟平時的教學完全不同。而如果她沒有把握能在數學競賽中獲得好名次,參加培訓班其實有點浪費時間。

曹芝琪很清楚,她是高考型的學生,不適合參加競賽。她隻能做高考那種類型的題目,麵對競賽難度的題目無法得心應手。

但是能進入培訓班本身就是一種榮譽,而且在那裏可以學習到更多的數學理論,另外就是,在那裏可以看到黎墨。

為了能在數學科目上領先班上其他同學,也為了能有更多時間看到黎墨,即使她對數學競賽培訓沒什麼興趣,即使那個過程很痛苦,她還是堅持了下來。

9班隻有她跟姬菲迎兩名女生進入了培訓班,培訓班中有四十幾名學生,但是女生人數加起來連五個都不到——曹芝琪是一個內向的女生,她曾多次想,即使她很想跟黎墨一起上課,但是如果隻有她一個女生而沒有姬菲迎的話,也許她早就退出了。

曹芝琪最喜歡的就是小組討論,有時老師在黑板上或試卷上出一道難題,讓學生們進行小組討論。最初隻是小範圍兩三人討論,後來逐漸變成大範圍的討論,這個時候,9班的所有同學都會聚到一起。討論期間,黎墨一般都會發表看法。曹芝琪覺得光是聽他的聲音就很幸福,她一邊在筆記本記筆記,偶爾抬起頭看他說話。隻有在這個時候,她才可以肆無忌憚地看他。

由於都是一個班的同學,他們的位子隔得很近,都坐在同一排,或者一前一後坐兩排。這樣起碼比在9班那個教室近多了。

有一次黎墨來得晚了,老師已經開始上課了,顧正宇給他預留的位子在裏麵,他為了不打擾其他同學上課直接坐在了最外邊的座位上——就在曹芝琪的旁邊。

那一次課是曹芝琪有史以來上得最為忐忑不安的培訓課。她既想全神貫注聽講,又想仔細品味跟他坐在一起的感覺。

整節課她隻是機械地抄筆記,偶爾在停筆的時候放輕呼吸,去感受旁邊那個人的一舉一動。

而黎墨則比她輕鬆多了,一直望著黑板一邊聽老師講解。

老師的講解將整個黑板都寫滿了,便用黑板擦擦去了部分過程。

黎墨沒有怎麼抄筆記,隻是偶爾拿筆在試卷上寫幾個數字,到某一個知識點時忽然指著她的筆記輕聲問:“這裏什麼意思?”

曹芝琪又緊張又懊惱,一張臉漲得通紅,羞赧地告訴他:“啊,我也不知道。”

黎墨又低頭看了她的筆記一眼,“你不是抄下來了嗎?”

“我抄了還沒看。”數學培訓的內容非常難,曹芝琪一般都是抄下重點回家再仔細研究的。

曹芝琪很想跟他說:我是抄了筆記,可是因為你在我身邊,我根本無法集中精神。

如果是在平時,這樣的問題她或許能答出來。

黎墨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繼續望向黑板。

那一刻,曹芝琪的心裏有點泄氣:如果她的數學再突出一點,也許就能回答他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