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怎麼看也不像在作假。我長歎一聲:“好吧,你的事我不管了,可是我再說一遍,我不會回去,不會離開這裏。吃完飯就請你們趕快走,我下午還有課。”
“林南一,”她終於直視我,“難道你真的不再關心她了嗎?”
“她是誰?”我裝傻地問。
她瞪大眼睛:“不得了,難道你也失憶?”
那一刻我真的是啼笑皆非。
七七卻一下子真的變得嚴肅起來。
“林南一,你願意自己像我一樣後悔嗎?”她看著自己的腳尖講,“在她最想看見你的時候,你卻在這麼遠的地方,當你想再次看到她,卻發現,你再也沒有機會?”
她居然一口氣說這麼長的話,也許在說之前,她已經在心裏演練過很多遍。
在這個世界上,她仍然是獨一無二的那個人,永遠知道什麼樣的話最能擊中我。
“你弄錯了,”我喃喃說,“她已經不再需要我。”
“你怎麼知道?”她反問。
“她說,她親口說……”我不能再繼續這個話題,我不願意再回憶,圖圖黯然失神的臉又出現在眼前,迫得我無法呼吸。
“怎麼能相信女人的話?”七七肯定地說,“回去找她吧,林南一,你去找了,最壞的可能是傷心一次,但不去找,你會後悔一輩子。再爭取一次吧,那個怪獸,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她隻是在氣你,氣你,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優諾捧著兩顆大蘿卜一堆西紅柿回來的時候,並不知道七七已經強行把我的吉他放進琴盒了。
“菜真新鮮!”她開心地說,“林南一,西紅柿涼拌可以嗎?”
“做什麼飯?”七七得意地說,“幫林南一收拾行李吧,他決定跟我們回去。”
接著她又對我喊:“你那些破行李能扔就扔了吧,回去我們給你買。”
我一把抓住七七:“我跟你說了,我不回去!”
七七一把甩開我說:“你什麼臭脾氣啊,能不能改一改?”
“不能。”我說,“我就是這樣。”
“林南一,”優諾打斷我們的鬥嘴,“七七去看張沐爾了。”
“誰是張沐爾?”七七說,“我隻知道一個大胖子。”
“隨便你。”我瞪她一眼。
優諾插嘴:“但是,如果她在張沐爾那看見你女朋友,”
我驚訝地看著優諾:“她不是我女朋友。”我嘶著嗓子說。
圖圖病了。
可是,這關我什麼事呢?
優諾又說:“林南一,就算她不是你女朋友,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很蹊蹺嗎?你不想知道她得的是什麼病嗎?”
“難道你知道?”我反問她。
“我們當然知道,”七七說,“但是,如果你不回去,我們就不告訴你。”然後她咄咄逼人地直視我:“回,或者不回,等您一句話。”
我似乎沒有了選擇。
優諾善解人意地插話:“林南一,反正明天就是周末,我們陪你到明天你上完課再走,這裏你要是舍不得,可以隨時回來,你說呢?”
我知道,就算圖圖病了,張沐爾和怪獸也會把她治好。
我甚至知道,也許這一切都是子虛烏有,不過是七七為了騙我回去想出的花招。
可是,為什麼我沒辦法拒絕優諾呢?
有句話叫:台階是給人下的。
那麼好吧,有台階,我就下一下,或許,這並不是什麼壞事。
那晚,我安排七七和優諾在我小屋睡覺。自己打算跑去和一男老師擠。那晚忽然又停電,不過她們好像都不介意,我點了燭火,七七很興奮,在我那張小床上跳來跳去。優諾悄悄對我說:“很久不見她這麼開心。”
“是嗎?”我說。
“找不到你,她不會罷休的。”
噢,我何德何能。
優諾果然冰雪聰明,很快猜中我心思:“有的人對有的人很重要,最遺憾的往往就是,那個身在其中的人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