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小的話讓我的心裏稍稍放心了一點,要是真的梅子成了著名的歌星,我可就是歌星的好朋友了,哇,那可不得了。
"所以你一定要考上我們學校的高中,要不梅子將來到哪裏找你才好。"徐小小提醒我。
"這倒是。"我說。
"你也別得意,"她又打擊我說:"到時候梅子不一定記得你。"
這我倒是不擔心,因為我清楚,梅子不是那種輕飄飄的人。
春天來了。這個春天我的身體發生了很多的變化。我為它恐懼,也它為欣喜。滿心滿懷的對未知的渴盼和追求裏,我開始體驗到"少女"這個詞的甜蜜意味所在。看寒冷的外衣在城市輕輕飄落,貯存了一冬的壓抑也煙一樣的散去。我感覺自己象羽翼正豐的鳥,渴望著飛翔的日子早日來臨。
初三複習得最昏天黑地的時候,仇老師突然回來看望我們,仇老師畢業後並沒有做老師,而是去一家大企業做了秘書。她的頭發燙過了,衣著也比從前光鮮了許多。但人還是像從前一樣的親切。大夥兒見了她都很高興,特別是一些臉皮厚的男生,拚命地往仇老師身邊蹭,問長問短,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名存實亡。仇老師說她是來鼓舞軍心的,希望我們班能打個大勝仗,最好全都留在本校高中部,實在留不下來的,也能上二類重點。考完了她帶我們全班去爬山,包客車的錢由她出。很多人激動地大叫,又有不少人拿出畢業留言冊請仇老師也寫上幾句話。徐小小拉我說:"走,我們也去。"我有些不好意思,徐小小就拉下臉來批評我說:"你這人就是這樣,一點台麵也上不了!"
哪知這話竟被仇老師聽見了,她喊過來說:"誰說的,謝萱的巫婆演得棒極了。"
仇老師的大眼睛笑笑地看著我,我就愈發思念起梅子來,我真想對她說,上次摸擬考,我的數學破天荒地上了95分,連肖老師都表揚我了。可是梅子,你在哪裏呢,你會不會也象仇老師這樣"嘩"地一下就出現在我的麵前,有一些小小的變化也不要緊,關鍵是我們依然那麼熟悉,就像從來不曾分離。
那天回家,仇老師還和我們同行了一段不短的路。仇老師說真的很想念我們班,真有些後悔畢業後沒有選擇教師這個職業。
徐小小老道地說:"這是個經濟決定一切的社會,您現在一個月掙的錢比做老師多得多,就比做老師更能體會到自身的價值,有什麼後悔的。"
我說:"仇老師您要是做老師一定是個好老師,要是願意,再回來教我們,誰敢不歡迎你。"
"真是那麼容易就好了,"仇老師扶著我的肩往前走:"有些路是不能也不好回頭的,等你們長大了就知道了。"
我們在十字路口和仇老師分手,仇老師很快就彙入人流,不見了。徐小小感動地說:"仇老師是真想我們,她今天眼睛都紅了好幾次。"
再轉個彎,就是"紅房子"。走過它的時候我下識地加快了腳步。徐小小從後麵跟上來說:"見到仇老師就想梅子了是不是?"
"想有什麼用,"我說:"梅子早就把我忘了,說走就走,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徐小小探詢地說:"你真的想知道梅子在哪裏?"
"你知道?"我急得快跳起來。
"在戒毒所。"徐小小平靜地說:"梅子吸毒,很長時間了,戒不掉。"
"你怎麼會知道?"
"警車來的時候,"徐小小說:"我正從這兒過,他們說,有人嫉妒梅子,所以告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