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依立即停止了哭泣,瞪著高遠說:“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不放心。”高遠說。

喬依立刻就笑起來。

瞧,這就是愛情的魔力。

“對不起。”我對他們說:“是我不好。”

“是我不好。”高遠說:“我對你不夠了解,自以為是。”

男生都是要了命的自尊,高遠的話讓我多少有些吃驚。

“那當然。”喬依靠著我說:“周婭是我們班最有深度的女生,要了解她,得多費點功夫才行。”

我發現高遠在看我,就低下了頭。

看著他們離開,我上了樓,大門沒鎖,媽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我。她說:“不是說過生日嗎?怎麼弄得哭哭啼啼的,也不怕丟人?“

原來她什麼都看到。我沒理她,朝我房間裏走去。我的冷漠顯然激怒了她,她操起茶幾上的一個玻璃杯就朝我扔過來。我躲閃不及,玻璃杯重重地摔在我胳膊上,再落地跌成了碎片。

我撫著受傷的胳膊,示威地盯著她。

“看著我幹什麼?”媽媽尖聲地說:“這麼晚了還男男女女地在這樓下聊天,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怪誰?”我反正也豁出去了,把書包往地上重重地一摔說:“有其母必有其女!”

她被氣壞了,從沙發上跳起來,頭發亂得像一團草,衝著我大喊大叫說:“你滾!你給我滾出去!‘

“我偏不!我還未成年,我要是不養我,我就到法院去告你!”說完,我頭一昂,進了自己的房間,哢地一聲把門反鎖起來。

肚子又咕咕地叫起來,這才想起我一個晚上又什麼都沒吃。我粗魯地對肚子說:“叫吧,叫吧,叫你媽個頭!”說完以後我實然有一種深深的害怕,我真怕我以後變得像媽媽那樣,不可救藥,連最親的人都嫌棄你。我用被子將自己緊緊地裹起來,感到命運就像是一隻大手,不由分說地揉捏著我的將來,我隻有無能為力的憂傷。

轉眼就是冬天。四周是光禿禿的樹丫,頭頂是灰蒙蒙的天空,大家縮著脖子走路,縮著脖子念書,校園裏常常安靜極了。我和媽媽的關係就象是被扔進冰窖裏的一杯水,久久也得不到緩和。好在有喬依,在上課的時候偷偷地傳給我焐手的小手爐,在大冷天的晚上給我送來熱熱的烤紅薯,讓我倍感親人般的溫暖。

我沒有想到喬依會出事。

那天早上喬依沒有在樓下等我,我匆匆地趕到學校,也沒有看到喬依。還沒等我在座位上坐下,我就被班主任林老師叫進了辦公室。

林老師的表情嚴肅極了,她問我說:“你講實話,喬依和外校男生的事你知不知道 ?”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遲疑了半天,我說:“老師,可不可以告訴我喬依怎麼了?”

林老師看了我一眼,說:“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就能這樣眼睜睜地看她往歧路上走,不拉一把,幫一把,還要幫她遮著掩著?”

我隻好用我的老辦法,不作聲。心裏卻像鼓點一樣敲得厲害,但願喬依不會出什麼事才好。

葉老師歎口氣說:“她昨晚在街心花園和小混混打架,還驚動了110。”

我張大嘴。

見我確實不知情,林老師隻好放我走,並叮囑我說:“同學麵前不要亂講,出了這樣的事,對學校,對我們班都有影響,喬依那裏,你也要好好勸勸她,不要再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