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隻是害怕讓別人知道我也需要理解。
很可惜,林沐不是我想象中的白馬王子,我們截然不同毫不相關,要不我就可以擁有一個可以任意流淚的臂彎。也很可幸,林沐不是我想象中的白馬王於,像我這樣感情豐富的人,是極容易踏人誤區迷途難返的。
說到底,我很驕做也很感激擁有這份友誼,一切都純得像水晶。
暑假來得很迅速,一下子就考完了試空閑下來。由於校舍要大整修,以前雷也打不掉的暑期補習也打掉了。我收到好幾家雜誌社的來信邀請我去參加他們的夏令營什麼的,可是我什麼心情也沒有。期末考試成績平平,父母隱藏著的憂鬱眼光以及即將到來的高三常讓我一想起就不由地落到手足無措的境地裏去。我原本是個飄逸灑脫的女孩,真實地擁有一個十八歲少女應有的足夠的虛榮,無數的讀者來信讚我心靈剔透不染俗塵所以寫得下輕巧透明的文字。但我終究隻是個俗人,近來我總俗氣地想若考不上大學就一切都完了,我想上大學,複旦大學中文係,想得要命。
於是整個假期我都撲到數學裏去,常常半天半天地耗費在一道怎麼也弄不懂的題目裏,林沐說我像“紅了眼的賭徒”般拚命,一個很老調的形容詞,卻說得我很傷心。
“蓓潔,”他說,“你患得患失所以心力憔悴,你不還在小說中告訴別人青春是公平的一切不能操之過急嗎?”
林沐記得我小說中的話?怎麼連我自己都竟然不記得了?
“是的,”我說,“我想見萌子。”萌於讓我覺得輕鬆讓我開心愉悅,可是放假這麼久,她竟一次都沒來找過我,是不是小女孩一夜間長大了不再需要任何的幫助和安慰?我不喜歡這種被人遺忘的感覺,悵憫到極點。
“你的朋友,”林沐支吾他說,“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在哪兒?”
“藍夢酒巴。我自那兒過見她穿著製服在門口同什麼人講話。”
“你是說萌子在酒巴做服務員!”我大驚,差點跳起來。
“利用暑假打工沒什麼不好嘛,勤工儉學不是一直都很提倡嗎?”林沐慢吞吞地說。
不,我不能接受。萌子做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去那種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藍夢”是出了名的亂絕不是什麼好場所。萌子似我過去的影子,我愛她,她就像我的親妹妹,我絕不允許她濃妝豔抹地穿梭在那樣的人群裏,絕不允許。
我對林沐說我要去“藍夢”一趟,他問我需不需要陪,我說不要你回去多背幾個英語單詞好了。
“萌子有她自己選擇的權利,你不要太逼她。”他告誡我。我點點頭,一個人打著傘出門。晌午時分,街上行人稀少,太陽很毒,孤孤單單地射在我身上,我心裏滿是對萌子的空空失望。
走到“藍夢”我毫不猶豫地邁了進去,在煙酒的霧色和音樂的嘈雜聲中四處尋著那個和別的服務員一樣穿著黑格白底製服的十四歲的女孩子。裏麵大約安了冷氣的緣故,驟冷驟熱令我的身體感到很不舒適。
“晦!”有人在背後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轉頭看正是萌子,手裏拿著空托盤甩來甩去,賊眉賊眼地看著我。
“跟我走,以後別來了。”我開門見山。
“幹嗎,黎姐姐,是不是怪我很久沒來看你,你看我現在是有工作的人了,實在脫不開身。”
“萌子!”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