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劉凱峰趕到法華照相館的時候,影佐禎昭、晴氣慶胤、武田信玄和南造雲子已經到了那裏,他們在裏麵的屋子裏一語不發,除了影佐禎昭坐在一張簡易的木桌子旁的木椅子上外,其他人都是站著的。
一會兒,人見秀三和小掘金藏走了進來。
“將軍閣下,”人見秀三說道:“中醫診所裏,除了一個夥計外,什麼也沒發現,據說前幾天在診所門口發生了一次械鬥,自那以後,診所的掌櫃老譚就一直沒有出現過,看來,他們是早就放棄了那裏。”
劉凱峰知道,人見秀三所說的械鬥,就是自己與曹雲飛在街頭的遭遇戰。
小掘金藏報告道:“將軍閣下,永泰商號在黃世忠被殺之前,就基本上停止使用了,原因有二,一是人見君剛才所說的那場械鬥,二是許既生的死,似乎讓軍統的人感到危機四伏。”
晴氣慶胤眉頭一皺:“嗯,怎麼會有這麼一場莫名其妙的械鬥呢?沒仔細詢問是誰與誰之間嗎?”
小掘金藏解釋道:“自我帝國的大軍進入上海後,租界裏的中國人也都是惶惶不可終日,何況這裏黨派、幫派之間經常發生械鬥和街頭槍戰,所以那次械鬥一放生,普通的老百姓都躲起來了,沒人看見械鬥的雙方是誰,即使看見了,恐怕他們也分不清誰是誰。”
劉凱峰當時沒有把這個情況向梅機關彙報,是為了掩護曹雲飛,現在段天成叛變了,他已經到過上海站,也與曹雲飛見過麵,劉凱峰心想他肯定已經聽說過那件事,如果這個時候不主動承認,等到段天成揭發後再解釋就被動了。
“將軍閣下,那天在街頭與他們格殺的人,是我。”劉凱峰一說完,在場的人都盯著他看。
南造雲子心想,你這個臭小子,怎麼老是給我添亂?沒等影佐禎昭發話,她就搶先提問:“混蛋,你當時為什麼不說?”
劉凱峰道:“因為頭天晚上你整夜未歸,我到梅機關去找了將軍和內務長閣下,回來的時候,恰好遇到曹雲飛……”
“什麼,”南造雲子瞪大眼睛看著他:“就是那個把你送進監獄的行動隊隊長?”
“是的。”劉凱峰說道:“當時我剛剛坐著黃包車回到紅蝙蝠公寓門口,他剛好也坐著一輛黃包車迎麵而來,我們就在大街上動起手裏。因為擔心四周有他的同夥,我就邊打邊往公寓裏退,等我退到房間裏的時候,突然又遇到事先埋伏在房間裏的三個井上公館的浪人,一敵四,我打過就隻好落荒而逃。”
“你為什麼現在才說?”
劉凱峰聳了聳肩:“當時的情況下,我剛剛被你們從憲兵隊放出來,我知道你們都還不是十分信任我,如果當時向將軍閣下或者內務長報告此時,我怕你們懷疑是我和軍統在演戲,哪有那麼巧的事,我被關在憲兵隊四個月,剛剛出來就被軍統和井上公館的人聯手追殺,那不明顯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嗎?”
影佐禎昭覺得劉凱峰的話不無道理,如果換成是他,在那種情況下,他也不會向上報告的。
“從那以後,你就認定井上公館與軍統的關係很不一般,” 影佐禎昭問道:“然後你就順著這條線索,一直追查下去,知道發現鴉片的下落?”
顯然,在劉凱峰到來之前,南造雲子已經把他偵破鴉片案的消息,已經向影佐禎昭進行了彙報。
“是的,”劉凱峰說道:“開始我也一直以為,軍統隻有一個罌粟花的井上日昭的線人,在暗中替井上公館工作,但當他們聯手追殺我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其實井上公館和軍統上海站已經狼狽為奸了,他們一直是在唯利是圖、互相利用。您看,皇軍贏得了淞滬會戰的勝利,軍統上海站卻毫發無損,我想,如果是中國軍隊贏得了淞滬會戰的勝利的話,井上公館也將同樣是平安無事的。正是因為有了這種認識,我才大膽設想出,其實鴉片絕不是井上公館單獨幹的,他們一定是與軍統上海站聯合起來幹的,由井上公館支持下的小東會下手劫持鴉片,又有軍統上海站銷贓,隻要井上公館的人不經手鴉片的買賣的話,我們無論如何也無法把鴉片失蹤與他們聯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