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烽火九江 二三零、激戰前夕(3)(1 / 2)

山城重慶之夜,雖然不如廬山腳下寒意如冬,但也微風習習,深夜時分,滿城的燈火逐漸隱去,唯有汪公館燈火如晝。當然,因為掛著厚厚的窗簾,從外麵看去,公館裏麵也是一片漆黑。

接到蔣委員長的電話,汪先生準備明天起程赴武漢議事,就在汪夫人與其打點行裝的時候,一輛轎車循著夜色駛進了公館,看得出車的主人與汪先生過往從密,看到轎車的牌照之後,公館的衛士連問都沒問一聲,直接讓轎車駛進了大門之內。

從轎車上下來的人,身穿一襲長袍,頭戴一頂禮帽,鼻梁上架著一副近視眼鏡,乍看上去與大學教授無異。隻見他輕車熟路地從側麵進了公館。

汪先生一看到是他來了,立即起身相迎,然後示意他在沙發上坐下:“傅桂呀,這麼晚了,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呀?”

傅桂屁股剛剛落座,就直截了當地問道:“先生到底心意如何,能不能給傅桂一個準信?”

這時汪夫人走了過來,在他們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先談談你們的情況吧,那邊的人是什麼意思?”

傅桂當然清楚,汪夫人所說的“那邊人”,指的就是日本人。隻見他說道:“那邊人態度十分明朗,希望並且認可汪先生出麵領導和平運動。”

汪夫人立即說道:“這麼大的事,單憑那邊的一句話是斷然不行的。”

這個汪夫人長相一般,但卻稱得上才華橫溢,尤其喜歡政治,如果說蔣夫人能當蔣委員長半個家的話,那麼汪夫人幾乎可以全權代表汪先生。與汪先生辦事瞻前顧後,柔弱有餘而剛猛不足不同,汪夫人辦事直截了當,生性潑辣,因此在更多的時候,尤其是在國民黨內部的鬥爭中,她反而成了汪先生的保護人,汪先生在政治上遇到什麼難題,喜歡回家後與夫人探討,她也樂此不疲,積極為汪先生出謀劃策,久而久之,汪先生的大事小事她均要插手過問,乃至於汪先生在政治上的不少思想理念和實際行動,都是出自汪夫人的主意。所以有人說,汪先生沒有夫人不能成事,亦不會敗事。

傅桂當然十分清楚這一點,在他看來,說服汪夫人甚至比說服汪先生更重要。

“夫人,”傅桂從長袍的夾層中取出一份密件遞給汪先生,但卻麵對汪夫人說道:“高、梅二君與日方影佐禎昭及今井武夫商議出了一個和平方案的草稿,如果汪先生能夠出麵領導和平運動,他們可以考慮真正意義上的日華經濟提攜,並且在適當的時候從中國撤軍。”

汪先生打開密件一看,大驚失色道:“你們這不是在胡鬧嗎?武漢會戰在即,九江已經兵臨城下,在這個時候你們居然弄出這麼個草案,一旦泄露出去,汪某豈不徒遭國人唾罵嗎?”

汪夫人接過密件一看:“我覺得這才是實質的東西,我們隻有在明確了那邊人的態度後,才好作出下一步行動的計劃和打算。就目前國民政府各派係的態度而已,你想反蔣奪權根本不可能,難道你甘願一輩子屈居這個上海灘小癟三出身的蔣某人之下嗎?我覺得隻有另辟蹊徑,而傅桂搞的這個草案剛好可以完成你與蔣分庭抗禮的第一步,我覺得沒什麼不可以!”

汪先生顯然被她說的有些心動了,但卻用手指著密件說道:“其他問題都好商量,問題是他們要我承認東北五省獨立,恐怕是件會被後人戳脊梁骨的事情,僅此一條,汪某是斷不可以接受的。”

汪夫人也是利欲熏心,為了讓夫君坐穩第一把交椅,也好讓自己壓過蔣夫人的風頭,她竟然厚顏無恥地說道:“那東北五省根本不是中國的地方,奉天本來就是滿清帶來的嫁妝,他們現在不過是把自己的嫁妝帶回去就是了,我們答應他們不過隻是做了個順水人情而已。”

對於這樣的奇談謬論,可以說是聞所未聞,連汪先生和傅桂都吃驚地瞪著大眼睛看著汪夫人,傅桂心裏想到:汪夫人若要主政,與慈禧有的一比。

汪先生似乎還沒完全下定決心,但能夠與蔣委員長分庭抗禮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他掏出手絹擦了擦潮濕的額頭,說道:“再議,再議吧!”

為了一己私利,在前線將士即將浴血奮戰之際,國民政府裏的一幹重權人物,卻在以出賣東北為代價,秘密商議所謂的“和平運動”,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總有一天曆史會徹底清算這些漢奸賣國賊的。

黑暗漸漸遠去,朝霞冉冉升起,在長江南岸的鎖江樓下,預九師少將師長張言傳,問前來視察防務的六十四軍軍長李漢魂:“軍座,您知道這鎖江樓為什麼要建在長江邊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