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如果下……輩子可以選擇的話,我……我還做中國人!”上官雄毋庸置疑地說道
鬆本也夫點頭道:“這也是我看重——不,是我尊重你的地方。好了,現在就讓一個日本人和一個中國人開誠布公地談談現實吧。”
“但……但是,有一點要……要說明的是,我……永遠不會背……背叛自己的祖國!”
“我也不會,同時,我也不會讓你背叛你的祖國。問題是當今的中國,哪個政府代表著你的祖國?是滿洲國?華北自治政府還是蔣介石政權?抑或是各地的軍閥?在日本,我們都效忠天皇,而你呢,告訴我你該效忠誰?”
上官雄心裏道,我忠於的是中國共產黨以及人類最為壯麗的共產主義事業,但嘴裏卻保持沉默。
“現在,我們是在與蔣介石政權作戰,你隻是一個普通的醫生,應該與蔣介石政權沒有什麼聯係吧?”
上官雄疑惑地看著他,難道丁處長真的沒有出賣自己,還是他在故弄玄虛?
“連您都說我……我隻是一個醫……生,那麼,除了給人治……治病外,我看……看不出自己對…….對你們反蔣介石政權有……有什麼作用。”
鬆本也夫第一次露出了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微笑:“如果你隻是一個醫生,我還真的不會與你談這些,因為不管戰爭最後結局怎麼樣,都不會妨礙我們情同父子的關係。但是,我肯定你不僅僅是個醫生,如果你不是軍統的人,就一定是共產黨的地下組織成員。”
上官雄清楚,他這是在敲山震虎,閉著自己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現在上官雄可以肯定的是,不管丁處長有沒有出賣自己,鬆本也夫其實已經開始懷疑了自己。
所以,上官雄冷冷地回敬了一句:“你……也不是一……一個真真的醫學教……教授。”
“不,我的專業是醫學教授,業餘時間為陸軍部培養和發展一些情報人員。”
既然他如此亮明自己的身份,上官雄覺得自己也應該以毒攻毒,當然,他還保留著最後一張底牌,還存在著丁處長並沒有出賣自己的僥幸心理:“我……既不是軍……軍統的,也……也不是共產黨,而……而是中統的棄卒。”
鬆本也夫似乎對此也不吃驚,隻聽他緩緩地說道:“你曾經在追捕一個共產黨地下高級將領時被嚇傻了。”
“是……是的,所以後……後來我潛心醫…….學,自費到東京求……學。”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鬆本也夫不動聲色地說道:“讓我來假設一下你當時的情況。假設一,你本來就是共產黨的情報員,為了放走自己的長官而又要掩飾自己,所以,你裝瘋賣傻;假設二,你真的被嚇傻了,但因此而因禍得福,你的長官看你最不像個諜報人員,從此悉心培養你,從而使你成為了一個真正的諜報人員;假設三,你真的被嚇傻,同時也真的到日本自費留學,現在日中開戰,你又有加入中統的案底,現在的蔣介石政權迫切需要更多了解日本的人才,因此,他們很有可能重新招募你。由此可見,不管你過去是什麼人,但現在你一定是中統或者軍統的諜報人員,並且,你是軍統的人的可能性最大,雖然你們的戴老板在我麵前是晚輩,但從他的幾次大手筆的動作來看,他也是個在諜報界值得尊重的對手,你在我身邊學習幾年,如果不是他派你去的,也不會放過使用你的機會。”
從鬆本也夫的話語中,上官雄聽不出來自己已經被丁處長出賣,但也不敢肯定他不是已經在從丁處長那裏得到自己真實身份後,又在這裏故弄玄虛以示其高人一等的智慧。
上官雄盯著鬆本也夫的眼睛問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軍……軍統的人,那還……還想要我為你們服……服務?”
鬆本也夫也盯著上官雄的雙眼:“這麼說,你真是軍統派到我身邊的奸細?”
上官雄思考再三,不管丁處長是否出賣自己,既然事態已經發展到這個份上了,還是直接挑明為好,否則,真實的身份將永遠成為自己的一種心理包袱。
於是,他說道:“軍統隻是把我派到日本,是你讓我在你身邊的,就像現在一樣,我並沒有到處找你,而你卻找上門來了。”
鬆本也夫吃驚地看著他:“你……不口吃?”
上官雄笑道:“口吃是為了偽裝自己,現在你覺得我還有必要繼續偽裝嗎?”
鬆本也夫歎了口氣:“唉,看來我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好了,栽在你手裏我也不失身份,畢竟,我也培養了你五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對於我來說也沒有什麼可羞愧的。走吧!”
“上哪?”
鬆本也夫站起身來:“警察局、中統、軍統,那就看你要送我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