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母親墳上的古樹被挖,他拍案而起,立即給戴笠打了一份電報:家母墳上的柏樹,務必請歸還,生死同感,以利對敵。
戴笠看後,立即把這個沈處長叫去大罵一頓。
此事在第九戰區傳開後,大家都知道軍統有個馬屁精沈處長,而薛嶽最討厭的就是沽名釣譽之人,聽說是這個沈處長求見,薛嶽大手一揮,直接讓他滾蛋。
“總司令,他還帶了一個人來,那人就是江石州仁愛醫院的醫生,後來調到九江仁愛醫院去了的上官雄。”
薛嶽一聽,下意識地看了看手裏的煙鬥,又看了看另一隻手裏的電報,然後說道:“快讓他……他們進來!”
如果不是看在上官雄的麵子上,沈處長這個閉門羹算是吃定了。
“薛總司令好!”沈處長和上官雄被警衛官領了進來,兩人都身穿中山裝,沈處長見到薛嶽後,立即鞠了一躬,然後趕緊問了聲好。
“哦,上官醫生呀,”薛嶽把沈處長涼在一邊,卻笑容可掬地跟上官雄打起招呼:“看來你真是神醫呀,這不,我的肺部等著你治,我這大腦也等著你治。”
說著,把煙鬥和電報往上官雄麵前一攤。
看到沈處長一臉尷尬地站在自己的前麵,上官雄也不清楚薛嶽為什麼要冷落他。
“薛總司令,”上官雄向薛嶽鞠了一躬:“卑職此次是奉沈處長之命,從江石州繞道來到您這裏來的,主要的任務,就是在沈處長的領導下,全力配合國軍的軍事行動,隨時聽候您的命令。”
作為部下,上官雄盡量把沈處長的身價給抬起來,他的這席話,不僅讓沈處長心存感激,同時也贏得了薛嶽的好感。
薛嶽望了沈處長一眼,問道:“怎麼,你的花草鳥樹都擺弄完了?”
心知肚明的沈處長立即知道了薛嶽冷落自己的原因,於是漲紅著臉說道:“對不起,薛總司令,卑職年輕無知,以後還請您多多教誨,多多提攜。”
薛嶽“嗯”了一聲,問道:“聽說你不僅有一身的武功,而且槍法極準,曾經在辦公室裏三槍滅三鼠?”
“慚愧,慚愧,”沈處長說道:“那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雖然沈處長深諳官場之道,馬屁拍成了太極拳,削尖了腦袋往裏鑽,但卻不失一身的好功夫,而且才思敏捷,算得上是年輕有為的俊才。
“國難當頭,大敵當前,你們這些年輕人應該把身手顯露在抗日殺敵的戰場上,而不要功未成、名不就時就染上了官場的壞習氣,那樣的話隻是自尋絕路。”薛嶽把煙鬥掉在嘴裏,然後指著南潯線對麵空空如也的敵方陣地,問上官雄:“你來看看,為什麼這一片沒有鬼子的軍隊呀?”
不管是早年被“書生”上官雄吸納進中央特科,還是後來進入中統、軍統,乃至於到日本留學幾年,他都沒有接觸過軍事,自然不懂得什麼樣的排兵布陣才是合理的,見薛嶽神情嚴肅地詢問自己,他頓時感到有些緊張。
“對……對不起,薛總司令,卑職不懂軍事。”
薛嶽笑了笑:“沒關係,那你給我談談,這兩份情報是怎麼弄到手的,你又怎麼能夠確定其中的一份是假的呢?”
上官雄說道:“電報上說的第一份計劃,是我從日寇特務機關機關長保險櫃裏偷出來的,而第二份計劃則是岡村寧次親自交到我手裏的。他不僅想讓我把這份情報送給您,同時,還希望我把您的軍事部署計劃給竊取去。”
“不簡單呀,上官醫生,年輕輕輕的,居然和岡村寧次成了忘年之交。” 薛嶽笑道:“你怎麼就沒有想到,萬一岡村寧次給你的是真的,而被你偷到的是假的呢?”
上官雄一想:是呀,我怎麼就沒想到,象岡村寧次那樣的老狐狸,說不定還真會以假亂真呢!
這時沈處長插道:“薛總司令,卑職也不懂軍事,但就計謀而言,卑職以為岡村寧次即使再狂妄自大,也不敢拿真正的西進計劃來冒險。因此,卑職認為他第一有第三套方案,也許那不是一套獨立的計劃,可能與這兩個計劃有著某種內在的聯係。”
薛嶽讚賞地看了沈處長一眼:“嗯,我覺得你應該在戰場上多曆練曆練,遠比呆在後方的官場上要好。這樣吧,你們先下去休息一下,等我合計合計,再考慮讓上官醫生帶份什麼樣的禮物給岡村寧次。還有你沈處長,沒事就不要到七十二軍的駐地上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是,”沈處長朝薛嶽一鞠躬:“感謝薛司令官的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