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潯血戰 二八八、諜影重重(4)(1 / 1)

鬆本也夫盯著他看了一會,突然笑道:“如果我想殺某人的話,在動手之前,一定會讓自己的情緒迅速平靜下來,而最好的辦法就是慢慢地端起茶杯喝上一口,再若無其事地把茶杯放下。”

成森瞟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我在殺人之前的習慣,會和你一樣呢?”

鬆本也夫搖頭道:“不,你在殺人之前,至少有一個動作和我不一樣。”

“哦,”成森微微一笑:“什麼動作?”

“你殺人,需要拔槍,而我卻不需要。”

成森點頭道:“你們日本人崇尚武士道,殺人的時候喜歡用刀。”

鬆本也夫搖頭道:“那是年輕時候的事,現在我殺人不用刀,隻需要一點點粉末狀的藥物就夠了。”

成森一怔,他下意識地看了看麵前的茶杯,然後問道:“什麼意思?”

“比如,我隻要在茶裏或者茶杯口放點藥物,飲用的人如果在一個小時之內不能拿到解藥的話,死隻是時間問題,更重要的是他會死的很痛苦,而且很難看。”

成森心裏一慌: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但他卻故作鎮定地問道:“你不會是中國古代武俠看多了,拿什麼蒙汗藥和迷香來嚇唬我吧?”

鬆本也夫笑道:“要不為什麼說中國是日本的老師呢?我就是聽多了中國古代的《三俠五義》和《小五義》,並且受到啟發,研製出了一種延時發作的劇毒藥物,而且無色無味。當然,我也不是故意用這種辦法來對付朋友的,隻是在你來之前,我又在這裏調配了一些,等你來之後,卻不小心弄了一點到你喝茶的杯子裏。說起來,這還真是個意外。”

成森不知道應該信,還是不信。

他的心思一下就被鬆本也夫看穿,隻見鬆本也夫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然後說道:“中國有句俗話,叫做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想,任何一個聰明人,都不會用自己的生命做賭注的。”

成森很想端起茶杯再喝一口,以示自己無所畏懼,但思考了半天還是不敢。因為他發現自己正是鬆本也夫嘴裏說的那種聰明人,絕對不會用自己的生命做賭注。

“這麼說,”成森說道:“我成某人就隻有叛國賣主,選擇沒有一點尊嚴地苟且偷生了?”

鬆本也夫搖頭道:“成站長,言重了。我說過了,這次來江石州就是會會老朋友的,既然是朋友,我們之間就一定會保持對彼此的尊重。其實你也應該清楚,盡管現在日中兩軍戰事正酣,但在你們國民政府和各地地方政府裏,依然有很多高級將領和政府官員,都與我們保持著良好的關係。換句話來說,與敵人保持良好的私人關係,並不就意味著叛國,隻是多給自己一條退路而已。比如,如果將來的戰局朝著你們中國人所希望的那個方向發展的話,我要是以朋友的身份求你,難道你會不給我留一條活路?就說眼前吧,我並沒要求你給我提供任何情報,也沒讓你去幹任何有損於你們國家的事,隻是希望你能看在多年的交情的份上,替我們保護一個人而已。成站長,恐怕這點不算太過分吧?”

成森想了想,突然伸手把茶幾上的金條和軍票都放進了口袋。拿金條是理所當然,那軍票無疑是暗示自己與願意與他們合作。

“如果鍾雲惠一直呆在江石州,我可以保證她的生命安全。”成森站起身來,有點不屑道:“你們日本人就是會掛羊頭賣狗肉,口口聲聲說是朋友,卻在杯子下毒。”

鬆本也夫笑道:“我學會的第一句中國話,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成森說道:“我並沒有帶槍。”

鬆本也夫說道:“我也沒有下毒。”

“哈哈哈,用老奸巨猾來形容你一點也不為過!”成森轉身走到門口,剛剛準備拉開門時突然停住,然後回頭問道:“有一個情報不知道你要不要?”

鬆本也夫立即從包裏又拿出一根金條放在桌子上:“不管對於我們來說是否重要,隻要你覺得是對我們有利的,我就付錢。”

他之所以表現得如此慷慨,就是希望以後那個從成森這裏得到更有價值的情報。

成森問道:“你知道上官雄這個人嗎?”

鬆本也夫心想:如果你要說他是你們軍統的人,這事我早就知道了。

不過,如果成森能夠在這個時候出賣上官雄的話,對於鬆本也夫來說也是件好事,證明他已經開始和日本人合作了。

“當然。”鬆本也夫笑了笑。

“他被沈處長抓起來了,現在就和鍾雲惠關在一起。”說完,他也沒去拿茶幾上的那根金條,而是直接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鬆本也夫一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