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春鳥一聽,心想:對呀,當時我們怎麼沒想到這些?
“你的意思是說,上官雄同誌還有可能活在世上?”報春鳥先是露出驚喜之色,隨即又失望地搖了搖頭:“已經快一年了,如果他還在世上,一定會主動和組織取得聯係的。”
劉凱峰說道:“這個也不一定,有些事是我們無法預料的,比如我,不也和組織失去了兩年多的聯絡嗎?我想上官雄究竟是死是活,有一個人一定很清楚,那就是鬆本伊代。”
報春鳥搖頭道:“在上官雄同誌犧牲前夕,她已經離開了武漢,據說是被岡村寧次調到了華北去了。你說南造雲子會不會知道上官雄的死活?”
劉凱峰想了一下:“嗯,也不排除有這個可能。對了,那個南造雲子目前在上海很猖狂嗎?”
“簡直是猖狂之極!”報春鳥說道:“從武漢回到上海後,她可以說是變本加厲地迫害我地下抗日人士,不管是我們還是中、軍統在上海的組織,都遭到了嚴重的破壞,聽說中、軍統針對她進行了十多次暗殺都失敗了,而我們因為機關轉到的淮南,上海隻留下極少的報務人員,所以也無力對她實施鋤奸行動。”
劉凱峰說道:“怪不得這次軍統派我到上海來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快的速度除掉她。”
報春鳥提醒道:“如果僅僅是特高課或者梅機關還好說點,現在漢奸特務機關76號可以說是無孔不入,他們較之所有鬼子的特務機關,對我們抗日地下組織的危害都大,在這兩年與76號的明爭暗鬥中,中、軍統可以說是铩羽而歸,一敗塗地,對他們你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剛剛聽曾玲介紹還不覺得,現在再聽報春鳥描述之後,他才對76號有了更客觀的認識,老實說,在他看來,一個漢奸的特務組織即使再囂張、再殘忍也應該還比不了鬼子的特務機關,不過現在他清楚了,76號與所有鬼子的特務機關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這個我清楚。”劉凱峰接著問道:“另外,組織上對我的下一步行動,還有什麼明確的指示嗎?”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鬼子似乎疲於應付,加上國內資源枯竭,他們在華的高層在加緊掠奪我國資源的同時,也多少流露出一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思想。”報春鳥低聲說道:“據我們了解,在南京的偽國民政府甚至是76號裏麵,已經有不少人開始為自己尋找退路了。潘先生給你的指示有二,一是密切關注國民黨是否與南京偽政權有什麼秘密交易;二是看看能不能在偽政權和76號裏爭取一些能夠為我所用的人。”
劉凱峰點頭道:“我明白了。”
“哦,對了,你剛才對上官雄同誌尚在人世的判斷也不無道理,最近八路軍總部經常收到一些沒有署名的電報,大都是鬼子華北派遣軍針對我們抗日根據地的軍事行動的情報,開始大家還以為是圈套,後來事實證明情報的內容都是真實的,正因為如此,八路軍總部戲稱鬼子華北派遣軍裏有我們的影子地下工作者。”報春鳥一拍額頭:“在武漢的時候,上官雄就這麼幹過,他過去在軍統的代號是‘影子’,在武漢被稱為‘影子殺手’,現在華北又出了個‘影子地下工作者’,說不定他就是上官雄同誌,我得把你這個想法立即向潘先生彙報。”
劉凱峰道:“但願上官雄同誌依然戰鬥在敵人心髒,在九江與他擦肩而過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憾事,希望將來有機會與他並肩戰鬥在一起。”
報春鳥點頭道:“也許我們都會有這個機會的。另外,你現在是日本商人的身份,不宜經常出入書店,以後我們就在這裏見麵,負責二樓包廂的主管是自己人。”
“好的。”
報春鳥頓了一下,最後臉上滿是內疚地說道:“還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說句對不起,這兩年來,我們通過各種途徑和方式尋找洪雲婷同誌,但卻沒找到。在鬼子占領租界的前夕,她的父親洪金森已經離開上海去了美國。”
劉凱峰點了點頭,並沒有接著他的話題往下說,而是遞給他一張名片:“如果遇有緊緊情況,你可以直接給增田公館打電話。”
報春鳥接過名片一看,愣了一下神:“軍統怎麼給你選了這麼一個地方?”
劉凱峰不解地問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你住的地方過一條街就是76號呀!”
劉凱峰一聽,不得不暗中佩服曾玲的膽識,居然選擇在76號的眼皮底下藏身。遺憾的是劉凱峰不知道曾玲是被上官雄爭取過的人,而報春鳥也不清楚曾玲已經到了上海,還以為在武漢分手後她被調回了重慶,而所以都不曾提到她,因為這樣,一個本來可以成為劉凱峰鼎力助手的曾玲,就這麼被忽略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