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瑞江歎了口氣：“唉，真沒想到，退隱了十多年的我，第二次出山就栽在了你的手裏，的確，能夠戰勝我，足夠讓你耀武揚威地坐在這裏不可一世。不過有一個問題你可能也沒意識到，比如說，當我們這些做特工的出去執行任務時，通常都會在身上帶著一片毒藥，以備不時之需。對嗎？”
劉凱峰似乎感到有些意外，抬眼看了她一會，問道：“怎麼個不時之需法？”
“比如，你現在已經把宋芸、澀穀和托馬斯都送出去了，送他們的人是那個仇太太吧？”
劉凱峰點了點頭。
“你還是沒有了解我的全盤計劃，”萩原瑞江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你已經識破了托馬斯，因為你見過的托馬斯怎麼看都不想受到內傷的樣子，而你是在憲兵隊的監獄裏呆過的人，知道即使沒有任何嫌疑的人，隻要進了憲兵隊都要被脫下一層皮。因此，我在明知你清楚托馬斯不可靠的情況下，就讓澀穀在離開上海的路上伺機除掉托馬斯，之後，他會向你們出示經托馬斯畫押過的供詞。當然，如果你們一旦真正懷疑上澀穀，也不會因此就信任他，甚至會更加懷疑他。而這時，他在路上就向宋芸提出非分的要求，而宋芸就會趁機呼救，那個仇太太一定會拔刀相助的，這樣的話，宋芸就會和仇太太一切失手殺掉澀穀。而且，宋芸在達到中國軍隊控製的地區之前，會沿途做下各種記號，而皇軍的部隊將會把她們困住三天，如果三天後，她得到你已經被捕的消息後，才會和仇太太逃到中國軍隊的控製區去，否則，她就會伺機殺掉仇太太回到上海。這就是我的全部計劃，隻有在你被我抓到後，宋芸和仇太太才有可能活著離開。如果你已經讓他們離開上海的話，我想，現在在路上驚魂未定地趕路的，隻剩下仇太太和宋芸了……不，我現在不妨告訴你，宋芸的真實名字叫宮內玲奈，她和北原真由、山口和香組成了伊代小組，本來是為了保護鬆本伊代和對付上官雄的，但卻鬼使神差地與你交手了。劉先生，你現在是不是也想去泡一壺茶泥？”
當年，鬆本伊代的生父萩原洋造為了幫助鬆本伊代擺脫上官雄和鬆本也夫，在劄幌妓女間諜學校裏挑選了三個女學生，組成伊代小組，當時作為組長的北原真由，挑選了菊花組的山口和櫻花組的宮內玲奈。她選擇山口和香是因為山口和香當年出生在上海，又在南洋一帶做過雛妓，比較了解南方中國人的品性，而且會說多種中國的放言，易於在民間隱藏；挑選宮內玲奈的原因，就是因為她法語流利，文章寫的好，還有一個表哥在法國的一家報社做編輯，也正是通過這次關係，她才在法國與托馬斯拉上關係的。
劉凱峰笑道：“你確認你能留得下我嗎？”
“即使留不下你，你也不可能找到仇太太和宮內玲奈，那樣的話，仇太太還是一個死，而宮內玲奈很快就會回到上海的，也就是說，這盤棋最多隻能算我沒有贏，但卻不能說我輸了。”
劉凱峰說道：“那我們打個賭怎麼樣，你讓我現在離開，我保證在天亮前就找到她們。”
萩原瑞江笑道：“你既然敢來，就一定有把握可以離開，怎麼現在卻要我讓你離開？”
“因為我要是硬要離開的話，那麼你就得死，否則，你是不會看著我離開的。”劉凱峰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不想讓你這麼快就死。”
“惜香憐玉？”萩原瑞江眉毛微微一挑，雖然沒有故意賣弄風騷，但卻掩飾不住骨子裏的萬種風情：“老實說，從接到你的電報，到剛才和你一席交談，我發現你確實是一個萬裏挑一的男人。知道我為什麼一輩子都沒有結婚嗎？”
“那是因為你沒有碰到過萬裏挑一的男人。”
萩原瑞江突然吃吃地笑了起來：“你真的很聰明。這裏是我的辦公室，裏麵就是我的臥室，隻要你和我一塊進去，等天一亮我一定讓你走。”
“你愛上我了？”
“至少，你是目前為止我碰到的第二個比較可愛的男人。”
“哦，”劉凱峰問道：“那第一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