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坐了一夜,天微亮便收拾了包袱出府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簫子朗也不知。簫子朗甚至暗暗慶幸雲清沒有再纏著他,讓他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回想以往的一切。

雲清離開駙馬府直接朝著茗山去了,她知道就算竹屋被燒了,淺淺還會去那裏。不為什麼,隻因為那裏是她的根,她所有美好的記憶都停留在茗山之中。

茗山依舊是茗山,雖然有瘴氣繚繞卻還是人間仙境。凡世間怎樣顛覆流離,但與茗山沒有絲毫的關係,仙草依舊會生長,動物仍然會繁殖。

曾經的竹屋之地已經長滿的各樣的植物,早已沒有竹屋曾留下的痕跡了。雲清看著麵前陌生的一切有些怔仲,她以為淺淺會將竹屋修葺完好,卻沒有想到淺淺任由這片留著她最美好記憶的地方長滿荒草。

☆、第六十九章 回天乏術

她在茗山細細尋找,她唯一確定的是淺淺一定在茗山。不錯,雲清猜的絲毫沒有錯,淺淺與天離是在茗山,住在山中的石洞中。其實當初重新來到此地確實是想將竹屋重建,可是又怕淩澈他們找來,徒增煩惱,故而沒有將竹屋重建。

山中的石洞是天然形成的,不大卻可以容下她與天離。石洞中很簡單,說是簡單不如說是簡陋。一個石桌,桌上一截竹段便是喝水的杯,一個石凳,褥子鋪在地上,自來到這裏吃的便是山中的野果,喝的是早間在葉上采集的露珠。她無欲無求,就連笑都已經忘記要怎樣去笑了,隻是每日坐在山頂上看著山腳下。

也許在她的心底的某個角落裏也是期盼著某個人某一天會回來,一如當初。

雲清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坐在山頂看夕陽,天離沒有在她身邊。夕陽的餘暉灑在山林間,顯得那樣的迷離,那般的惑人。她仿佛早知道雲清會來,目光依舊隨在即將落下的夕陽上,卻是輕輕的歎道:“你終於來了麼?”

雲清立在她的身後,垂在身側的手攥的緊緊的,唇不知因為什麼而有些顫唞,半晌才說:“你早知我會來?”

“那日我命暗金傷了你,你定是恨我入骨,更何況我還殺了你與他的孩子。在天下人麵前揭露了他的身世,讓天下百姓都知你二人的不倫之事,如今你與他都想殺了我,來與不來都是遲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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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突生怨恨,因為眼前的這個女人,自己再也不能名正言順的與師兄相守;因為眼前的這個女人,自己再也不能近男色。眸中早已換上了狠侫:淺淺莫要怪我,要怪隻怪你自己,怪你不該活在他的心中。

“你還不動手麼?”

“你不還手?”

淺淺長歎:“與其死在他的手中,我寧願是死在你的手裏。”蕭子朗,我不願死在你的手中,更不願死在你的麵前。因為我忍受不了你冷漠的神色,殘忍的模樣。

癡癡的看著遠處的夕陽,心中竟沒有絲毫的恨意。

她要怎麼恨雲清呢?蕭子朗隻是不愛她,愛的是雲清,難道因為這樣她就要去恨雲清麼?

雲清笑:“淺淺真不愧是師兄的徒兒,這般聰慧過人,就連師兄要殺你,你也能泰然自若。”

“是他讓你來殺我的?”她的心仿佛疼了那麼一下。

雲清閉上眼胡亂的應著:“是啊,他隨後就到。”

仰著頭閉上了眼,心中不由的歎道:蕭子朗,是不是我已經到了十惡不赦的地步?

若是我死,天下就能太平,你就能與雲清公主安心的守在一處。

若是我死真是百利無一害,蕭子朗你也是這般想的,是麼?

曾聽人家說,那些對生死毫無執念的人,是因為早已失去了心中的守候與掛念。也許……此時此刻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雲清揚起手將手中的淬著毒藥的銀針射進了前方不遠處淺淺,那銀針在她的肩膀處沒入。淺淺睜著眼睛看著夕陽,嘴角竟顯現了若有若無的笑意,夕陽的餘暉灑進了眼中,竟是那般的魅惑人心。

心中緊繃的弦也突然斷掉了,隻覺得好累,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由衷的笑了:這樣也好,終於不用這麼累的活著了。

若是真有來生,師父,你我若再相遇不要再做師徒,不要做父女,隻做夫妻好不好?淺淺願用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換得與師父的一世情緣,隻做一世的夫妻,隻拆散你與深愛的雲清一世。

我隻求一世,一世後我會放下執念,再不會存任何念想。

此時此刻,竟還想著傷她至深的師父,她對簫子朗究竟有多深的執念?

雲清沒有勇氣去確定躺在地上的淺淺是否斷氣,轉身就朝著山下狂奔而去。說蕭子朗命自己來殺她,不過是想讓她分神好殺了她,卻萬萬沒有想到她竟心灰意冷至此,沒有絲毫的反抗由著自己殺了她。

那一夜山頂上的荼靡花竟一夜盛開,微風襲來,花香濃鬱。淺淺躺在那裏似乎隻是睡著了,麵容安詳竟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