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2 / 3)

“既不懂什麼成不成全,也不懂什麼掌上珊瑚的,可我知道自己會陪著你,如此而已。”她滑出袁驍的懷抱,支起身子打量他。瀑布般微微卷起的長發披散流瀉,調皮地在袁驍身上圈點出簇簇火苗。

“如夢……”他突然覺得喉頭發熱。

“你能和我這麼說,我覺得很舒服。”她拿手指戳了戳自己咬下的牙痕,仿佛驕傲地宣布所有權。

“隻是下次不帶這麼繞口的,聽不明白呢。”

“你以為還有下次?”袁驍一個翻身,將其壓在身下。而她仰頭,星眸若含春水一般,隻能無助而坦率地接受他愛戀的欺淩同灼熱的吻。

或說氣數未盡,列祖列宗保佑也好,總而言之接下去的半個月內,泰定帝日子過得極為舒心愜意。

西荒奏報雖說零星還有些傳來,但再無大規模的戰鬥,隻不過是小小衝突,損傷也微小得不值一提。至於朝堂上,以方家為首的新崛起力量對蘭成王與端王一黨造成重創,那兩人似秋日倒伏的芒草,應接不暇疲於奔命,被困擾得不勝其煩,到頭隻能閉門稱病謝客。

至於頗有些根基的方家與後宮之中的昭陽妃子馥馨,泰定帝很明白自己對其是寵非愛,如今能夠給予的已是全部,再往上去或有功高無賞之懼。

“朕還年輕,並不會隻有流淌著方家血脈的孩子。”心中存有這般念想,便在後宮放浪起來,不僅那就久無雨露的妃嬪,便是女官女侍,也多有獲得恩寵賞賜。雖一時半刻還未傳來受孕消息,但也足夠令方馥馨感到煩亂,且無法管束。

不日,蘭成王邀請袁驍狩獵阪泉之野,挑了好些不錯的日子,都因陰雨霏霏,淅瀝不止作罷。蘭成王武將性格,最是鬱悶不過的,幹脆攜著醇酒佳肴,連舞姬一起登門,足足暢飲了一日,待四處張羅燈火竟上,卻還是一派主人不趕客不走的架勢。

小酌設於王府水榭上。此日中粉荷已經開遍,若有清風蕩滌,挨挨擠擠的娉婷姿態最是曼妙動人不過。而那些穿著一色荷粉交領衫的歌舞伎,此刻正抱膝坐在僅能容一人的小舟上,隱去楚楚妖嬈身段,撚吳儂軟語吟唱《采蓮曲》,沁入心脾,格外動人。

“此情此景,甚好。隻叫人流連忘返。”蘭成王豪邁一笑,舉起酒甕仰頭灌下。而袁驍隻是舉起杯子就唇,勉強奉陪。

“要說風景如畫,怎比得上蘭成王府。皇叔可是忘記了,今上為哄你回來,恨不得掏空帑幣,將半個帝京雙手奉上。”

“那又如何?如今這黃口小兒的屁股還不是牢牢黏在大殿上,當真以為那東西是自己的了,這天下也是自己的了。”蘭成王混不介意自己這與身份不吻合的粗魯,肆意嗤笑道,“半個帝京是本王的,可那大內不是;蘭成王府壯麗巍峨得能把伽羅山裝進去又如何,不過一個裝飾得漂亮些的牢籠罷了,本王隻要一想到西荒黃沙迷眼,就立刻熱血沸騰,絕不稀罕眼前這些了。”

“哦,那侄兒還真不知道,您所求為何?”

“不知道不要緊,配合好便行了。”蘭成王揮了揮手,站起身來,顯是已經無法在按捺心中渴望,“還得知道,這天下總有一天,必須是我的。”

原來如此,袁驍在心中苦澀道,這天下是泰定皇帝的,這天下也是蘭成王的,卻不曾有一日是屬於自己。很多機會隻會以漫不經心的姿態出現一次,而絕大部分人都會錯過,而自己正是被排除在幸運的少部分之外。

因為缺乏堅韌的心性與高貴品格,袁驍向來認為自己適合在人世浮沉多於被束縛□縱。隻是回顧漫長歲月的大部分,他都將那虛無縹緲的夢作為自己努力的目標,從而感受絕少的愛與多重的背叛與傷害,即使走到今日這步,偶爾回想依舊會覺得刺骨錐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