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3 / 3)

事後雖得享安謐,袁驍依舊會遙想千裏迢迢的那座儼然換了主人的皇城,是否因想讓那泰定帝嚐遍地獄滋味,飽受百般折磨,自己才會站在蘭成王這邊?││思││兔││網││

“這天下自然會被皇叔捏在手中。”袁驍又替自己斟酒,自顧自說道,“隻不過皇叔忍耐至今,不就是沒個天時地利的機會嗎?不過侄兒最近聽聞一樁趣事,想來您應當是有興趣的。”

第廿九章

那日夜宴中泰定帝命人將獻上的西荒戰俘點成“人蠟”而百般折羞蹂躪,眾人大多敢怒而不敢言。先前隻以為這九五之尊不過陰晴不定,喜怒無常,還不至於昏庸無道,可如今看來暴虐嗜殺的個性比較前朝武定皇帝不逞多讓,雖不至於表達失望,但也心寒。

這本是亂世。蝴蝶的翅膀細微地扇動,卷起風暴所需的時間隻能更為短暫。

至於那些“人蠟”,並沒有傳下旨意貫徹,便由金執衛負責收容。大部分,尤其是嘴中灌油,拔舌為芯的早已受不了折磨死去。被刺穿雙手的那些倒是有頑強掙紮地活了下來。

金執衛中多是蘭成王帶回的西荒鐵騎舊部,戰場上故而各個英勇出色,信馬揮刀渾不眨眼,可一旦放馬南山刀槍入庫,心底倒比一般人更柔軟許多。或是戰場見過的死人比活人多,渴飲的敵酋之血比清水噴薄,才會惻隱地想要懺悔與贖罪。

憐憫是一種天性的衝動,大多數時候都不會估計對方所為何人。

“我們的陛下可了得不是,當年老子左不過將那群蠻子托在馬後跑兩圈,可想不出這種死不掉又活不了的折騰辦法。”金執衛將氣息奄奄的那幾個人蠟安置在馬房,想起便去照顧一番,拆洗傷口後再熬煮傷藥清粥。也不指望他們都活下來,隻求自己良心能少許得安。

半個月之內陸陸續續地又死了幾個,但到底還留下不多幾個。眼見身子是好起來,可眼睛既已瞎了,也不能說話做活兒,十足十地成了廢人。如此這般的,金執衛一班手足,便將無能為力的困頓之感發泄在泰定皇帝身上。

也不知是誰先說起的,不知不覺中,“若蘭成王為君上,必不至於國事節節衰退至猶今”的說法,旋風般地傳開。找不到始作俑者,也就無法堵截。

而這些都是蘭成王所不知道的。他曾經與這些人胼手砥足不假,但如今已成困獸危局,自顧不暇,也許久不曾來過金執衛。

像豢養家畜牧馬一樣地留了那群人蠟又過一陣,也沒聽聞有任何旨意傳下,或是懲處又或褒獎。耐心也就漸漸地消磨殆盡,態度也從視而不見轉為暴戾相待。不僅是在食物上有所虧缺,一旦那些普通兵卒被長官訓斥後心中不如意,也常來馬房中痛打發泄。倒還是負責刷馬的老郭頭心軟,真看不下去,也會勸兩句。

“大人何苦同這些個人過不去,您瞧他們一個兩個都不成人形。”說著,居然大了膽子扯過其中一個,拖到郎官麵前。

而誰都不曾想,便是這一無心之舉,讓人瞧出不尋常的端倪。

“那人蠟雖說早已被折磨得脫了形,可自家兄弟骨肉血緣牽絆,哪裏有認不出的道理。”敘述至此,袁驍流露出一抹嘲諷無奈的笑容,繼而具備一仰而盡。

自世宗皇帝那一朝定下“屯戍募”之長策,天朝邊防主要靠遷移人口屯田與當地募兵來解決。初期因辦了一係列牽扯甚光的大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