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1 / 3)

屯田之人較多。而後盛世消退,動蕩又起,自從白川北鬥接掌邊地事務以後,也就逐漸放棄,專心以雇傭募集為主。因糧餉豐厚,絕不拖欠,兼帶不論出身隻種軍功,倒是一條有奔頭的明路。加之邊地男兒血性十足,一時間但凡年紀符合的男子都舍了妻子母親投效麾下。至於之後蘭成王所行,不過也是效仿這段故事。

“這點皇叔定比侄兒了解得更清楚。當年您點了鐵騎精銳入京,隻問功勳不問家族。餘下那些找不到出路,到頭來還是給齊春明當兵。可因在您帳下做事,故而處處受到排擠。而世間之事竟有如此巧合,這人蠟與那金執衛本來就是一母所出的兄弟。聽說雖然分別多年,但也牽掛,西荒戰事起後也曾修書問安,左右等不來回應,隻當是戰死了。可不曾想怎麼地搖身一變成了敵酋,又使齊春明千裏迢迢送來帝京。”

“此人如今在何處?”蘭成王沉吟片刻,問道。

“還請皇叔放心。侄兒無意之中得知此事,便要那郎官不得聲張。先下那人蠟被安置在龍慶寺中,由藥僧照顧加持,情況還算不錯。”

蘭成王讚許地點了點頭,“隻是這樣定然不夠。”

“自然,隻不過侄兒不敢揣測皇叔心意,也不好輕舉妄動。”

“如今可放心托付之人並不多,但此舉若是付諸行動,必須一擊得手。”蘭成王心念飛轉,指節有節奏地叩擊紫檀桌板,發出“篤篤”之聲。

“其實皇叔心中早有人選,何須如此煩惱?”袁驍站起身來繞過一邊,將封泥還未拍開的一甕新酒送上。

“哦,不知端王高見,願聞其詳。”蘭成王神色肅穆地接過。他總是稱呼袁驍為吾侄,一旦以封號相稱,潛意識中便將他拔高而後以盟友相待。

“金執衛驍提官穆柯。且不提這人蠟一事便是由他挑的頭,侄兒稍稍查探了這位提官身世,便覺得除此之外再無王爺再無可心人了。”

須知當年泰定帝接連下旨宣召蘭成王回京,他都能負隅頑抗罔顧逆行。甚至當著敕使的麵咋咋呼呼:“不過一介黃口小兒如何能夠逞凶?爺這一去帝京怕是同那白川北鬥一般模樣,捧不回一撮骨灰。這天下終歸是姓袁的,就依我分疆裂國做個土皇帝又能如何?”

卻還是這位頂著一個“謀士”頭銜的食客,冒死拂逆參見,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就調唆得蘭成王心意回轉,憋著一股氣揮師回帝京。隻是這些年來穆柯被安排在金執衛中做個不大不小的官,無功無過,很容易就漏了過去。

“侄兒目光雪銳,本王亦是不敢相瞞。”說著,蘭成王輕而易舉地拍碎酒甕上封泥,手腕一翻,緩而漠然地傾入荷池內。

他微微眯起眼,仿佛那一日身在西荒,穆柯謹小慎微地弓身如蝦子,不知不覺脾氣也暴烈起來。

“你也是來勸本王回京,從此之後隻能拜在那皇帝小人的褲襠下麼?”

“屬下不過一介布衣,德蒙王爺優容對待,卻不敢以大事相奏擾。隻不過屬下愚鈍,有一事不明還請王爺為之分辨。”說著,便從袖中掏出兩塊玉料。一塊雖是手掌大小,卻通體墨綠近黑,暗淡無光;另一塊拇指大小,卻羊脂顏色酥潤無比。咋一見,高低立判。

“前些日子屬下偶得兩玉,卻苦惱不知如何抉擇,不知應要這塊大的,還是這塊小的。”

“這墨玉雖大,料子卻非上乘。”蘭成王長長地吐露一口氣息,發熱的腦子逐漸冷靜,“而這塊小的卻不一樣。它雖不能成為傳國玉璽,但卻質地堅密,有朝一日琢磨成帝王私印,又有何不可呢?”言罷,便伸出手來把玩。

“王爺英明,也知這西荒雖大,但久居此處絕非慣長之計。如今那位新登基的,據說是武帝遺留血脈,很是雄心勃勃。他詔王爺入京乃是大好的事。如此便可名正言順地以一兵撼動天下,不出十年,定然功成。”穆柯一稽首,恭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