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特意七拐八拐,在離琉璃廠偏遠的地方找了個小旅館住下來,而且,他用的是韓冬的身份證。
季釉寄給他的包裹上麵有他的名字,上海郵局裏有內應,不用猜,季然便知道,他的存在對想找他的人來說已經不是秘密。雖然把《輞川圖》拿出來拍賣的目的就是吸引這幫人,但,不代表他現在就把《輞川圖》交給對方。他沒有籌碼,真要落到對方手裏,不說救季釉,他自己的命得先交代了。
小旅館內的條件看上去還好,不是特別髒,還在兩人的容忍範圍之內。兩人一個房間,房間內東西特別簡單,兩張一米寬的單人床,罩著白床單,蓋著白被褥。韓冬一進來就撲在一張床上,嘴裏還叫嚷著,“累死了累死了!”
季然沒做聲,放下背包到衛生間擰開水龍頭用手捧冷水直撲在臉上,他現在需要冷靜。季然還做不到騙自己,在感覺到有人像看獵物一樣盯著自己看時,突然的恐慌向他襲來,當時,他感覺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魚肉,隻要那人撲過來,自己定任由那人宰割。
逃,當時他本能的想到了逃。
深吸一口氣,季然猛灌一口冷水,這才壓下並平複了鼓動亂跳的心跳。季然在反思,原來自己根本不夠冷靜,也還不夠強。人外有人,意識到這一點的季然倏地一驚,整件事,真的會按照自己的劇本走嗎?
懷疑歸懷疑,事已至此,正如在季然離開之前曾對季文白說的那樣,開弓沒有回頭箭。他早已有所覺悟,為了季釉,他可以豁出性命。
晚上八點剛過,兩人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季然算了下時間,覺得此時出去吃個飯應該沒多大問題,便叫韓冬一起下去吃飯。隨身的東西他們帶著了,小旅館的安全問題季然不敢相信,再者,他手裏的東西也要確保萬無一失。
隔著小旅館幾家店鋪有一家麵館,季然和韓冬進去找了個空座兒坐下來後點了兩份大碗的皮肚麵。連湯帶水的,兩人吃的好不歡暢,填飽肚子後,兩人結了帳。在回小旅館的路上,韓冬煙癮犯了,在半道的小賣部處買了兩包煙。
韓冬等老板找錢,他倚在台子前拆開一包煙抽出一支點上。季然則無意識的往小旅館望去,韓冬也順著季然的視線望去,結果,剛點上的煙從手裏滑落到地上,煙頭處的猩紅一閃一閃的。
“老老老老……大!那不是……那不是……”
“別出聲!”季然不悅的皺起眉頭冷喝韓冬,韓冬立刻噤聲。
“走!”
季然果斷的轉身,一頭紮進小賣部旁邊的黑暗裏。韓冬連錢都不要了,緊跟著季然身後。片刻,兩人融入在了黑暗中。
小旅館季然和韓冬的房間。
二貴拿著手機恭敬的對那頭的人說,“對不起,老板,季然二人已經離開了。”
“追。”
男人聲音低沉,說完,電話已經掛斷。
二貴收起手機,立刻從窗戶竄出房間。身形矯健,如一匹狼。
真假輞川圖(十四)
偌大的城市,想要藏住兩個人很容易,任你往裏一塞,他人想把你找出來都得花大把時間。
二貴學過正規的追蹤手段,就算如此,他一個人也不能把人一下子給找出來。季然二人早已經習慣在城市內穿梭和躲藏,警惕性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二貴追到小賣部,打聽到二人曾在此逗留,小賣部的老板告知二貴,人往胡同裏鑽去了。
二貴片刻不逗留,這次他連買的東西都沒拿,就一頭紮進黑暗中。小賣部的老板唏噓不已,這年頭,盡遇到怪事兒,有人買東西不要找錢的,有人買東西連東西都不要了。得得得,就算今個兒大運撞頭,自己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