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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跑到人行天橋上麵去了。
我看著她跑得氣喘籲籲,站在天橋上扶著旁邊的欄杆休息,卻不敢上去跟媽媽說話,隻能傻傻地站在一邊,等後麵媽媽的主治醫生跑上來。
第一是我不知道現在這種情況該跟媽媽說什麼,第二是我怕自己說錯了話,會刺激到媽媽的神經,她現在的情緒已經很不穩定了,如果再被什麼外界因素影響,保不準媽媽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行動來。
剛才媽媽還對我說:“你要是過來,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媽媽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嗎?媽媽知道她跳下去會死嗎?所以用這個來威脅我別過去嗎?那現在的媽媽是清醒的嗎?
覺得是,又覺得不是,假如媽媽是清醒的,那她便知道我是誰了。
我是她女兒,她怎麼會讓我離開她遠點兒?
我的心髒抖了一抖,像是這個器官被單獨隔離開了身體,放在過山車上乘坐,‘咚咚咚咚’地跳得飛快,一聲一聲猶如雷神在敲擊鼓麵。
——為什麼媽媽會從瘋人院裏跑出來?精神病人不是都不允許踏出醫院一步的嗎?看媽媽的雙腳上還套著麻繩,那是不是代表著媽媽被醫生裏的醫生和護士捆在床上了?!媽媽的病情嚴重了嗎?!為什麼沒有醫生打電話給我來通知我!
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媽媽的情況我會一丁點兒都不知道!
腦袋裏的疑問一個接一個地蹦出來,像是爆米花爆好了似得一個個跳躍出來,止都止不住。
“媽媽……”
我嚐試著向媽媽走進了一步,媽媽卻害怕地連連後退:“走開!你給我走開!”
她的臉色蒼白得像是一張純白的畫紙,嘴唇上一點鮮豔的紅色都不見了。原本記憶中那個總是溫婉地梳著發髻的女人,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讓我熟悉又陌生得不敢去靠近的瘋子了。
左手握住右手,我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讓自己顫唞不止的雙手因為疼痛而停下哆嗦,這才動了動唇瓣,對媽媽擠出一個笑容來:“媽媽……我是朝子……媽媽……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朝子啊……”
……溫和,一定要盡量溫和地跟媽媽說話……
“滾開!你才不是我的女兒!你這個魔鬼!以為裝扮成了朝子的模樣就可以迷惑我了嗎?!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媽媽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扶在欄杆上的雙手像是握著武器一般向我揮來:“惡心!你以為讓我懷了你的孩子就可以占有我了麼?我告訴你!你休想!你這個殺人犯!強|女幹犯!綁架犯!”
媽媽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隻以為她把我當成了來挾持她的綁架犯,想要擄走她:“不是的……媽媽我是朝子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複說自己的身份,希望再三的強調能讓媽媽的思緒往正常的方向走一點,但是我的話完全沒起到任何的效果,媽媽好像認定了我是某個人:“殺人犯!你以為殺掉他我就屬於你了嗎?!你應該受到法律的製裁!我要告你!我要讓你去坐牢!”
媽媽是在瘋人院裏受到什麼非人的待遇了麼?還是媽媽在醫院裏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
我的思路飛一般地旋轉起來,以前幸村精市逼著我看的恐怖片裏麵的情節一點一點地被翻出來,什麼醫生拿醫院裏的病人當小白鼠,強行給他們洗腦,灌輸不屬於他們的記憶,然後再觀察他們,解剖他們,從而從試驗中得到他們想要的數據……
我的腦袋中忽然萌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