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起,兩側各綁著一根綢帶,腕上的玉鐲襯的肌膚愈加的白皙細膩,巧笑倩兮間,宛如精靈落在了凡塵。
展笑雲看得呆了呆,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顧清歌的目光狀似不經意的掠過,將他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盡收眼底,站了起來,笑道:“你怎麼來了?”
南風絮答得理所當然:“本公主來視察本公主的產業。”
顧清歌戲謔道:“那公主殿下可有收獲?”
南風絮俏臉微微上揚,飛起朵朵紅霞,比三月的桃花還要豔上幾分:“不錯不錯,再接再厲,隻可惜,本公主發現了一個白吃白喝的家夥。”
展笑雲又是一噎,指著自己道:“我白吃白喝?我可是有幹活的,不行,清歌,你必須給我澄清。”
“好了,好了,你們每次見麵都吵架,真是一對冤家。”顧清歌笑著挽起南風絮的胳膊,“說吧,這次出來又想去哪兒玩?”
南風絮臉色微微一紅,嬌嗔道:“我哪有出來玩,我隻是出來體察民情的。”
顧清歌笑而不語,南風絮輕輕撞了她一下,低聲道:“我這次是出來找你幫忙的。”
顧清歌抬眸看她,眸中一片清亮的光芒。
南風絮道:“我上次跟你提過的君連城還記得嗎?他是西宛的皇子,西宛的皇帝很看重他,早有廢長立幼之意,他將來必是要繼承帝位的。他這次到盛安城就是來求親的,父皇希望我能嫁給他,借姻親穩固兩國之間的關係。你大概還不知道那位皇子的模樣吧,用君子端方溫潤如玉來形容他一點都不為過。過幾日宮中將會舉行一場宴會,屆時我會上台獻舞,父皇的意思是這次獻舞絕對不能丟了皇家的臉麵。傾城公主的名號聽過吧,我這次跳的就是她的那支傾城之舞,說起來離那位公主殉國也有五年了,這世上能跳出《傾城》的神韻之人大概也沒幾個了。清歌,我聽太子哥哥說你在舞蹈上頗有造詣,你來看我跳舞,順便給我點建議好不好?”
顧清歌的眼中劃過訝然之色,喃喃道:“你是說南……太子殿下舉薦我?”
南風絮笑的了然於心:“就算太子哥哥推崇與你,你也不用表現的太驚訝嘛,雖然我沒看過你跳舞,但觀清歌你平時的行為舉止裏都透著一股子大氣,就知道你出身絕非尋常人家。說實話,能得到太子哥哥如此稱讚的人除了當年那位傾城公主就隻有你了,說起來真是造化弄人,五年前傾城公主公開擇婿,太子哥哥當時也去了,正好被傾城公主選中,原以為是天賜良緣,沒想到東淩忽然……唉,世事無常,大抵是那位傾城公主沒那個做皇後的命了。”
顧清歌眸中神色劇變,強壓住心頭變幻的情緒,蒼白的臉上透著幾許淒苦的笑意,艱難的擠出兩個字眼來:“謬讚。”
南風絮奇怪的道:“清歌,你不舒服嗎?”
顧清歌搖搖頭,道:“你喜歡君連城嗎?”
南風絮的眼神中透出幾分淡淡的悲哀之色:“喜歡如何?不喜歡又如何?根本由不得我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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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歌還是去看了南風絮跳舞。
明豔的少女宛如一隻彩蝶翩翩翔於百花深處,笑靨如花。她水袖揮舞出的弧度是流年的痕跡,回眸間,驚豔了時光。
顧清歌指尖拈著一朵白花,思緒飄遠。同為公主,卻走向不同的命運,是上天的不公,還是世人的偏頗?不由得的含了幾分苦澀的笑意,傾城公主何其可悲,就連死也要擔上亡國的罪孽,就如指尖的這朵花,無論本質有多高潔,卻終究免不了墮入泥土的宿命。世人隻道她美的妖孽,卻不知她寧願隻當一個普通的女孩,守著自己的家人,一生都平平安安的。
“清歌。”南風絮轉身便看見顧清歌對著一朵花發呆,“怎麼了?”
顧清歌回神,吹落指尖的花朵,搖搖頭,笑道:“絮兒,你跳得很好。”
南風絮皺皺眉頭,有些不自信的問道:“真的嗎?”
“你看我的四師兄眼睛都看直了。”顧清歌笑著指向坐在走廊上發呆的展笑雲,展笑雲回神,指指自己,無辜的笑了,卻被南風絮狠狠的剜了一眼。南風絮轉頭看顧清歌:“清歌有什麼好建議嗎?”
顧清歌摸著鼻子想了一會兒道:“這支舞蹈好看是好看,隻是太過柔軟,不如改成劍舞吧,正好你會些劍術,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顧清歌這樣說是有自己的道理的,當年的自己太過軟弱,凡事總喜歡依著小女孩的心性行事,希望將自己最柔情的一麵展現給南風川看,連帶著這支舞跳到最後都帶了點軟糯的味道,不似現在這般經曆過了大起大落,眼界寬了,看待世事的態度也就不同了。若當年的自己能夠勇敢點,或許就不用眼睜睜的看著王兄慘死在千軍萬馬中,或許自己也不用被逼著以身殉國。
南風絮一怔。
顧清歌的側臉融在淡淡的日光中,素衣翩飛如雪,長長的睫毛在眼圈周圍落下一道淺淺的暗影。
南風絮恍然回神,抱著顧清歌的胳膊,高興的道:“我怎麼沒想到呢,劍舞,對,就是劍舞,柔情與俠骨並重,一定會驚豔全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