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隻教你武功卻不帶你走?”
“是慕容羽,他要光明正大的將我從冷宮中接出去。”他毫不介意的直呼自己父親的名字,“可惜一切都晚了,我恨他,這個結果無論如何都無法更改。”
“其實你也恨我的父王和母後,恨我和我的王兄,恨東淩。”顧清歌輕聲喃喃,仰頭望著他,“根本不是我們的錯,所有後果卻要我們承擔,除了恨,我們還能做些什麼?”
“恨隻是我們活下去的借口,我們需要這個借□下去。”
“不錯,我們需要借□下去。”顧清歌的手輕輕拂過他的麵頰,“如果一切能回到最初,一切是否又會不同呢?”
“回到最初……”回到哪個最初?蘇沉焰有瞬間的茫然,他不知道這個最初開始於何處。
顧清歌也茫然了,根本無法回到最初,什麼也回不去了。如果他不是他,她也不是她,他們或許會幸福。
“清歌可曾聽過慕容書的名聲?”
“聽過,當年帶領北川將士打進東淩的就是他和你們的老將軍,他的名聲曾和我的王兄不相上下。”
“他為了一個女人退出了儲位之爭,甚至退出了朝堂。曾幾何時,慕容書和秋慈是天下人豔羨的一對璧人,隻是天下人猜到了開頭,卻沒猜中他們的結局。慕容書隻願與秋慈共老江湖,秋慈卻誌不在此,那一年,他們分道揚鑣,秋慈死在戰場上,慕容書落寞退隱,幾年後生死門卻傳回來一個消息,秋慈隻是假死,她頂替了南昭宰相之女上官慧兒的身份嫁給了南昭新立的太子南風川,慕容書乍聞此言心如死灰,成了一個人人唾棄的酒鬼。”
“秋慈想要做南昭的皇後?”
“不,她想要做天下的皇後。她和慕容書同樣出身生死門,嫁入南昭就是為了套取南昭的機密。南昭一亂便不再為懼,區區一個西宛根本不在話下,更遑論其他小國,北川稱霸大陸指日可待。那時候,她便是開國功臣,誰繼承儲位,她便做誰的皇後。她的身後有整個生死門,沒有人會拒絕這樣的力量。”
“秋慈……當真是誌向遠大。”顧清歌微微的歎了聲,眼皮微微顫著,“蘇沉焰,我好像……死不掉了。”
她攤開自己的掌心,看著上麵的累累血痕:“原來,我的心誌竟如此堅定,看來,我真的是怕死。”〓本〓作〓品〓由網〓友〓整〓理〓上〓傳〓
蘇沉焰緊繃的神情終於在此刻放鬆,身上早已汗濕重衣,猶如劫後餘生。他緊緊的抱著顧清歌,像是末日最後的相守,卡在喉嚨裏的話始終說不出口。
沒有人知道他心中的恐懼,當她躺在他懷中掙紮的時候,他忽然覺得那一刻的她是虛無縹緲的。他從來沒有覺得這樣無力過,他不敢想,如果她就此離去,他的怒火會將怎樣毀滅掉這個世間。
作者有話要說:
☆、盛世離火,一劍長安
深冬的第一場雪飄落在南昭的帝都,從宮內駛出一輛莊嚴華麗的馬車,二十個大內侍衛護送,馬車直奔禪恩寺。
寺前的樹葉早已飄零殆盡,薄薄的一層雪覆蓋在大地上,隻有少數的地方露出斑駁的山岩。馬車裏的婦人被人攙扶著下車,侍衛隱匿在各處。
走進大雄寶殿,婦人回頭吩咐身邊的人:“在外頭等著,沒有本宮的吩咐不許進來。”
寺內的閑雜人等早已清理,寺裏的小和尚也得了吩咐守在自己的房裏。偌大的殿裏空無一人,朱紅色的大門隔絕了外頭的風雪,婦人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低聲道:“弟子心中迷惑,請佛祖指點迷津。”
腳步聲忽然在這大殿中響起,一步一步,恍如敲擊在人的心坎上。婦人呆了呆,轉頭看向來人:“你……”
那是個紅衣男子,大紅色衣袍像血一般豔麗,領口袖口皆用銀線繡著精致的花紋,奇怪的是他在紅衣外頭披了一件袈裟。他在她麵前站定,唇畔含著一絲嗜血的笑意,低聲笑道:“我來替你解答疑惑好不好,皇後娘娘?”
“你、你究竟是誰?怎麼進來的?”難道守在殿外的侍衛都是死人嗎?她驚得一下子從蒲團上站了起來,看著緩緩朝自己逼進的男子,“你到底是誰?”
“我不喜歡殺女人,是你逼我的。”男子唇畔的笑意消失的很快,殺氣外延,凜冽逼人,寒透心骨,“你不該動她,皇後。”
“她是誰?”
紅衣男子手心裏滑出一把匕首,他靠近她,冰冷的目光像毒蛇一般將她纏繞:“是哪隻手下毒的?”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懊惱的搖搖頭,“不對,你是皇後,這些小事不可能親自動手,那麼……割掉你的腦袋好了。”
“救命!救命啊!”婦人終於忍不住大聲呼救起來。
“不用喊了,他們都已經不在了。”
“你到底是誰?”她顫唞著向後退,還不忘問他的名字。
“也罷,讓你做個明白鬼,記住了,我叫蘇沉焰,或許你更喜歡慕容華這個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