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快走到一個破舊生鏽的自動升降樓梯,又親眼看著一扇巨大的鐵柵欄自動降下來擋住他們的去路時,稍稍頓住腳步的蔣商陸先是示意穆州把路北南給拉到後麵去點,又在眯起黑紅色的眼睛往站著一個人的電梯間裏看了一眼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陳老板,別來無恙啊。”
蔣商陸的聲音讓麵無表情地靠在電梯裏的陳嘯光抬起了頭,已經清楚發生了什麼的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陰翳,更多的是一種複雜和陰沉,他似乎是想通過不斷地辨別來拒絕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那個被他親手推上絞刑架的蔣商陸,可最終臉色難看的陳嘯光卻隻是扯了扯嘴角又有些恍惚地喃喃道,“……你居然沒死,蔣商陸。”
“人的命運有時候是很捉摸不定的,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樣,我就算告訴你,我當初真的死了,你也許也會覺得我在說謊話,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句真話,你馬上就要沒命,陳嘯光。”
這話聽著帶著十足的殺意,至少陳嘯光看上去臉色更沒有血色了,也是在這一刻,他才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次或許並不能從背後再給蔣商陸來一次致命打擊了。
而當年親手背叛自己朋友的報應居然真的就在穆霄的咒罵中毫無例外地靈驗了,這般想著,這個精神極度壓抑的男人隻是閉上眼睛冷笑了一聲又緩慢張張嘴問道,“如果你還活著,那另一個呢,他也沒死?”
“你覺得呢?你希望他還活著嗎?”蔣商陸眯著眼睛看著他。
“……我希望他死了,死的……骨頭渣都不要剩。”
咬牙切齒地這般回答著,知道聞楹還活著的消息也讓陳嘯光的眼睛開始充血發紅了,被豔紅色的罌粟花勒住脖子的他劇烈顫唞著手掌捂住自己的眼睛,他身體內部見血封喉的血液也早就因為細菌過度繁殖而變得渾濁不堪,可僵持了半天,他卻隻是艱難地低下頭又一字一句地笑著開口道,“說出來你們可能都不相信,但我也許是你們之中第一個就識破王誌摩真麵目的人了,他當初在所有人麵前裝的那麼像回事的,你們所有人都沒看出來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吧?但是我一眼就看了出來,而且在這之後我還和他還一起把你的秘密賣給了搜查科,你知道我為什麼就能一眼看出來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嗎?”
“因為我和那個姓王的,骨子裏都是一樣見不光的齷齪性格,雖然裝模作樣的自稱是聞楹的朋友,但心裏卻非常非常的嫉妒他,每時每刻都巴不得他更倒黴一點,更淒慘一點,畢竟我們那麼挖空心思都過得相當不好,這麼一根呆頭呆腦的木頭憑什麼就能夠什麼事情都那麼順心呢?”
這般說著明顯也注意到了蔣商陸明顯陰森下來的視線,神情恍惚的陳嘯光笑著將發抖的背脊靠在電梯上往下方看不見底的黑暗看了一眼。
他一時間似乎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些事,但最終並不想承認自己真的後悔過不止一次的他還是在緩緩鄭家眼睛後,對著在快速下墜的鐵柵欄外頭站著的蔣商陸一字一句地開口道,“你這樣的人和我這樣的人,是永遠不配擁有像聞楹這樣的朋友,這就是那個王誌摩……當初找到我時,親口對我說出話。”
……
一周後,劉房山閑置已久的蔣家老宅內,剛剛經曆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波折的一群人也終於是時隔多年聚到了一起。
小蔣總對於自己二叔終於願意帶著二嬸回家來住這件事表達了十二萬分的感動,雖然根據這兩人一貫的行事作風,說不定哪天就又一起誰也不告訴地跑了,可是親人友人之間的再次重聚還是讓每個人看上去都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