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巧靜靜的聽著,腦海裏是幻想出來的他們打鬥時的場景。
“奸細不會在護衛隊隊員裏。”楠巧肯定的說,“還有個人知道我們這次的行動。”
楠巧直覺的想起一個人。
印榕卻沒再說下去。不知道是知道楠巧已經心裏有數還是覺得沒有必要告訴她。
而就在隔日,楠巧想起的那個人果真來了趟衛庭閣。
楠巧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見過這個人。所以一時間看到她並沒有完全認出來。最後還是遠遠聽見綏仁說了聲,“大小姐回來了。”
楠巧才發現剛剛急匆匆進去牧岑風房間的是牧琬。
當時楠巧用抹布裹著砂鍋把手準備送藥給牧岑風。走到半路眼睜睜看見牧琬穿著華服進去。旁邊的護衛沒有阻攔她,而是直接放行。
想起前一日護衛說的,“少主吩咐,外人不得入內。”
所以楠巧不能進去。而牧琬卻可以。
因為自己是外人。
因為身份有別。
藥隻能送到門口,由護衛端進去。楠巧守在外麵等著牧岑風喝完藥把空的砂鍋收走。隔著門斷斷續續聽見牧琬和牧岑風的對話。
“……我不知道……歐陽榆沒有告訴我。我是今天早上才聽莊裏的人說的……”
牧岑風回了句,“我沒事。不用太擔心我。”
楠巧聽見牧岑風的聲音雖然依舊虛弱,可語氣卻是相當溫和。
過了片刻,護衛給楠巧送來了空的砂鍋。楠巧隻是隨意一瞥,看到鍋底剩下一點藥汁還有些黑色的藥渣。
把砂鍋端給廚娘洗掉,楠巧往回走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麼。
大夫開的幾味藥都是切成片的,可剛剛看到的藥渣卻是花瓣形狀。再想起之前印榕說的奸細另有他人,楠巧倒吸了一口氣,連忙往牧岑風的房間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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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巧被護衛擋在外麵,透過敞開的門看見牧岑風趴在床邊吐了幾口血。牧琬跪在床邊聲淚俱下,大概說了些什麼她也是被逼無奈之類的。
牧岑風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揮了揮手讓綏仁帶牧琬離開。牧琬哭著走出來,看見門外的楠巧愣了愣,眼神閃過一絲陰冷。
而楠巧依舊被攔在外麵,她往裏張望,想說“就讓我進去看看”。
卻無法說出口。
牧琬沒有在衛庭閣多做停留,當晚就乘馬車回了曲泉山莊。
楠巧半夜熬好藥送到牧岑風房門口,戒備的護衛為難的麵麵相覷,之後開口告訴楠巧,“少主吩咐,以後姑娘不必再送藥來了。”
楠巧愣了愣,想起大夫明明囑咐過前半個月每日五次藥不能斷。再回想起牧岑風之前問的藥是誰熬的。
明明每天一大清早就到廚房借火熬藥。明明把用藥的時間段牢牢記在心裏。明明就算他不讓自己進房間都能不計較。
明明做了這麼多。
楠巧抓著把柄的手忽然沒了力氣,砂鍋直直砸在地上。房裏牧岑風聽到聲音問了句,“什麼聲音。”
大概以為有人想要夜襲,所以話語異常嚴肅。
濺起的藥汁濕了鞋,甚至還有些燙腳。楠巧捂著眼睛背過身,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哭出來。
等情緒平穩下來才說,“你寧可信要害你的人都不肯信我。”
房裏沒有傳來回答。
六月初,從曲泉山莊那邊傳來消息,說牧琬有孕了。
而此時,牧岑風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他聽見消息後沉默了一會,還是吩咐綏仁去準備一些禮品送給牧琬。
想要刺殺牧岑風的是歐陽榆。這一點似乎在牧琬那天跪在牧岑風床邊哭訴之前就已經被知曉。
想著歐陽榆怎麼說也是牧琬的丈夫,護衛隊抓到他後,牧岑風隻吩咐人把他軟禁在某處,並沒有對他施以刑罰。
戒備解除後,楠巧又回到了牧岑風身邊照顧。而楠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醋給他泡茶。於是牧岑風一揭開杯蓋就被熏得連忙別開臉。楠巧在一旁擦拭書櫃忍不住笑出聲。
牧岑風推開茶杯,口氣頗為無奈,“解氣了?”
小心思被發現,楠巧收起笑容裝作沒聽見。
牧岑風放下手裏的筆,伸手從一旁的書櫃上翻出一本薄冊子。
“我長你十歲,這些會看不出來麼。”
楠巧還是沒說話,隻是自顧自的把抹布放進桶裏洗。
“你究竟在生什麼氣?”
手裏的抹布砸進水裏。楠巧轉過身提高問他,“那你怎麼不告訴我。因為身份有別麼。”
牧岑風被她問得愣了愣。片刻後眼裏的光亮冷下去。垂下眼讀著薄冊子裏的文字。
楠巧提著桶出去換水,走到門口忽然聽見他在背後說,“牧琬是我的義妹。是衛庭閣的大小姐。”
所以她做了這樣的錯事也可以被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