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1 / 3)

,她不說,我也不問。

她的全名是什麼,她不說,我也不問。

終於有這麼一日,在峰巒疊嶂的西嶽之巔,她負手看著那雲煙彌漫的山穀良久,對我說了一句:“你我師徒就在這裏安定下來吧。”

我點頭稱是。

我們尋了幾處地方,終於在山腰間尋得了一塊好地,那裏僻靜偏遠人跡罕至,偏偏有一處古洞頗為深幽,洞口風景也是極佳,師父很滿意這處地點,以手中寶劍將適合的石材削成石幾石凳,最後更飛身在崖石上刻下了黃龍洞三個大字。

這是我第一次見她出劍,更是第一次見到所謂削石如泥,本以為誇張的場麵親現在眼前,不禁有些咋舌,原來自己真是拜了一位高人為師。

之後下山采購了糧食被褥,又添置了一些用具和厚衣,終於趕在入冬前有安定之所。

定居的當日,她將我喚到跟前跪下,我看她神色嚴肅,當下畢恭畢敬依言而行,隨後她沉默良久,終於鄭重其事的開了口。

自此,我才知道,她原名淩慕華,所學融百家之長視同自創,是以師承不必追溯,如今在此定居,正是欲精煉所學,百尺竿頭更進一層,開創出一派獨步天下的劍術來。

“纖兒啊。”她喚我:“也因如此,為師不會再如當初那般督你用功了,不過好在你一直勤勉自覺,又聰慧過人,雖然根骨普通了些,但正所謂騏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舍,入得我師門,就當不負為師所望,明白嗎?”

彼時我已經練功一年有餘,尚處入門階段,托了應試教育的福,凡是需要背誦的那些個口訣劍訣都能背個滾瓜爛熟,對招數的記憶比劃也到位,想來因此留下了個聰慧過人的假象,也讓她對我懷抱了期望,不過終究是一代宗師,另一麵,我運氣打坐進展緩慢的真相也是瞞不下的,所以才有這番鼓勵吧。

初衷一直未成變過,心中既沒什麼雄心壯誌,也不想做什麼所謂高手,可這份期待卻不得不接下,她給了我多少,我自己該清楚。

那以後,師父便常常開始閉關。

山洞的最深處給她又開出了一個小石室,室內不大,外麵以兩塊岩石並列,輕易看不出來,看出來也輕易挪不動,她在其中參悟武學,動輒十天半月才出來活動手腳,順便看我所學精進如何,偶爾也會去獵些食材回來,隨後一股腦的交給我這弟子去收拾善後,或是一年多習慣成了自然,似乎也不覺得把生活瑣事交給一個孩子打點有什麼不對,我樂得她不生疑,坦然將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開冬後,華山開始陸陸續續的飄雪。

一開始,還能饒有興趣的觀看那美不勝收的巍峨雪景,但雪勢一場場漸漸由小變大,終於在隆冬臘月連刮了三天三夜的鵝毛大雪,一時間寒風摧木,嚴霜結石,溪澗凍流,積雪沒膝,整個華山都被封在了白雪皚皚中。

未料到會有如此大的雪勢,多少有些令人措手不及,好在洞口通道本是曲折的地形,加上我用樹枝和獸皮臨時綁了兩個擋牆,總算起得到遮風避寒的作用。而洞中備了厚衣,儲糧積薪也充足,偶爾冷急了還能從外洞移兩塊火炭來升堆火取暖——我是不敢在內洞一直燃火的,師父也認為不必——雖然我倆的出發點不同。

縱如此,苦差事也還是有的,譬如清積雪,再譬如鑿冰取水。

我把自己裹到厚厚,再拎了木桶在雪林中艱難行進,遠遠看來或者像一隻笨拙的小號棕熊也沒準,師父總說習武之人可運功禦寒,可惜她弟子不爭氣,裹成了熊也還是冷的顫。這一日倒沒有下雪,但仍在刮風,偶爾將枝頭的積雪抖落進脖頸裏可真是沁骨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