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夜後,向來是海賊進行襲擊的最佳時機。」他站在船舷旁看著遠方。
他的視力極佳,無障礙的視野裏,他可以清楚看見幾裏之外,但他環視一周,並沒有在海麵上瞧見任何可疑燈火。
「唉,其實侯爺也犯不著急著海征,這些海賊也好一陣子沒興風作浪了,說不定聽到侯爺的名號,早不知道躲到哪去了。」曲承歡眯著眼,享受著迎麵而來的海風。
「別傻了,那些海賊要是聽到我的名號,必定在訕笑皇上怎會派了一個不諳水性的將軍前來。」「要是如此,那些海賊可是要倒大楣了。」他不禁低笑。「侯爺當初北征時,也打過水仗的,這點小事怎麼可能難得倒侯爺?」主子不但諳水性,就連船隻也了解透徹,否則皇帝老兒又怎會派他來剿海賊。
「是嗎?」「可不是?」他哈哈笑著。
淳於禦麵無表情地看向海麵,讓兀自興奮的曲承歡覺得有些尷尬。
唉,近來候爺也不知怎的,老是冷鬱得嚇人……「不過,這麼急著出征,侯爺是不是為了要早點把黑銀釵送人?」換個話題總行了吧。
淳於禦一頓,橫眼瞪他。
曲承歡被瞪得一頭霧水。「侯爺總不是要自個兒用的吧。」那黑銀釵,是那天侯爺特地要他去船宮附近的市集買的,不是要送人的,難不成是要自用?
淳於禦沉默地看著他,看得他頭皮發麻,趕緊再換話題。
「對了,那天在船宮外的市集,我瞧見了君什善呢。」聽著,淳於禦閉了閉眼,暗惱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也瞧見咱們了,後來要走時,我瞧他失望地垂下臉呢。」瞧他那神情,怎麼都不像少年郎,反倒像個小姑娘。
是說,有哪個小姑娘有他那麼粗啞的嗓子?
淳於禦聞言,垂斂長睫,忍不住去想像她失望的神情。
曲承歡偷覦著他的表情,低聲問:「侯爺,你是故意對他視而不見的?」不耐地橫睨他。「你也真不會看場合,趙立就在旁邊,你要是表現出認出她,豈不是害了她?」雖然當時他極惱她拐騙的行徑,但假裝不認識她,純粹是為了保護她。
在他眼裏,趙立是個必須嚴加防備的對象,所以他不願意透露出任何訊息給趙立。
「……侯爺為什麼要保護他?」曲承歡脫口問道。
真的有鬼,那日趙立要調♪戲喜鵲,侯爺瞧也不瞧,全靠喜鵲機智避開的,結果侯爺卻特地保護君什善……這這這,真的是太不符合侯爺的個性。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想也不想地道。
「可我看不出侯爺很感謝他呀。」不是他要說,那天侯爺給了賞銀之後,可是迫不及待地策馬離去,頭也不回的。「最怪的是,去船宮的那一天,侯爺還為他使用了……」「你問夠了沒?」不想再接受他的拷問,淳於禦不耐地往前走。
「那,侯爺後來要我去買的黑銀釵,是要……」曲承歡硬著頭皮跟上再問。他不是故意找碴,實在是他現在很懷疑主子,根本就有斷袖之癖,而眼前剛好遇見對的人,所以就一頭栽進去了。
因為他家候爺實在不是個善良到隨便出手救人的人,更何況還使用了言靈,要說不是為了君什善,他真的不相信。
「你……」「叩」的一聲,教淳於禦直覺看向艙樓上方。
那聲音像是有人撞到什麼。
「君什善,你沒事吧,沒事跑去撞二桅做什麼?」一道嗓音詢問著。
當「君什善」三個字傳進耳裏,淳於禦驀地瞪大眼。
「我沒看見,我……嘔……」那伴隨嘔聲的粗啞嗓音一響起,他已經縱身躍上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