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3 / 3)

醫科大的操場上隨處可見雪人,角落裏有一隻憨態可掬豬的造型,我拉著唐君然跑過去,他笑眯眯的告訴我,“這是班長他們今天的傑作,以往南京下雪,總是少不了他們的一份。”  我心情沒來由的大好,他拿出手機給我拍照,我抓起地上的雪扔他,他也不躲閃,雪球打在他的身上,濺起雪沫,跌落在他的眉眼之間,生動異常。·思·兔·網·

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開懷大笑的樣子,他用雪球砸我,我連忙討饒,他不依不饒,在雪地裏追趕我,那時候他的眼睛彎彎的,那麼愉悅的大笑,衝破了所有的壓抑,第一次在我麵前展現無遺。  我想,那一刻,我是真的很快樂,也很幸福。

再大的雪也有融化的時候,房簷上有水珠滴滴答答的敲打窗欞,道路上蜿蜒成條條小溪,太陽出來了,融在天際,發出氤氳的光芒。

冬天會更深,然後還會有第二場雪,周而複始,最後春暖花開。

唐君然最近忙著醫院工作的交接,焦頭爛額的地步,連機票都沒有時間去定,我幫他去查航班、等出票,售票處還有一對年輕人,女孩子定的是去悉尼的航班,過完年假就要回去上學,男孩子坐在椅子上,麵色複雜,目光緊緊鎖著女孩子的背影。

別人都是痛苦的接受心愛的人的遠去,隻有我,仿佛隻是等待他出一趟遠門,沒有悲喜,隻有平靜的接受。

我想我是順其自然,已經習慣了。

和他約好時間送機票給他,值班的護士卻告知我,唐君然有手術,我便在他的值班室裏等,他的東西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隻有零散的幾個文件放在桌子上,我辦無聊賴,順手去翻翻看看,無非是出國用的證件之類的東西。

忽然,我眼睛無意中撇到了其間的一個信封,頓時,“嗡”的一聲,仿佛千年古鍾撞擊在耳膜上,什麼都不能思考。

信封的地址是,“106-0046日本東京都港區元麻布4-33蔣迎熙様”。

全世界都安靜下來了,隻聽得到自己心髒緩慢跳動聲音,耳朵裏有尖銳的嘯音,就像有成千上萬的海鳥從海平麵上飛躍而起,貫穿耳膜。

我忽然覺得一切都像個笑話,虛假與愛意橫亙叢生的荒唐的笑話。

隻有一個信封,信件已經被小心的拆閱,再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我輕輕的把信封放回原位,呆呆的立在窗前,手指無意識的放在窗戶上,冰涼的觸覺慢慢麻痹了心髒,那些曾經的溫暖,那些細碎的幸福,在心底慢慢地逝去,漸漸地沒有了任何意義。

我忽然就喪失了問他的勇氣,牙關在顫唞,我害怕把這一切真相揭穿之後血淋淋的殘忍,我不是擅長麵對的人,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是我自己太敏[gǎn],這封信隻是普通的來往,還是原本事實就如我想象的一樣,他決意離開我,重新拾起前程情事。

我心念是我的敏[gǎn],可是這麼多天以來他反常的表現像一條鎖鏈一樣,讓所有的不安和憂慮串聯在一起,我幾乎就要深信不疑了。

我想笑,也想哭,想問他,對他來說我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沒有等到他手術結束我就離開醫院,我乘地鐵回去,南京的地鐵人並不多,開門、關門,啟動,我扶著欄杆,看身邊的人群流動,然後一步步的隨著人群走出站台。

冷風吹過,我抬頭看陽光,隻覺得眩暈,力氣一瞬間被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