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側過身看鏡子裏的自己的左耳,上麵鑲嵌著一根銀針,老板湊過來,“美 女,這個銀針要取下來的,幫你帶個塑料棒,塗點金黴素,你可以去藥店裏買一點紅黴素或者酒精。”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熟悉而又陌生,麵貌沒有任何變化,隻是,微微的有些不同。
因為我的身體,從此有了愈合不了的缺陷。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五點多,江風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我伺候他吃了飯,給韓晨陽發信息,讓他來醫院接我吃飯。
吃完飯,華燈初上,我坐在他的車裏,車裏放的是我最愛的一首Coldplay的Viva La Vida,我歪過頭來看了一眼韓晨陽,他專注的開車,嘴角卻仍然掛著不屑一顧的笑容,直視前方,不講話。 “Once you go,there was never ,never an honest world ,這首歌可以讓你心甘情願的死在裏麵,這句話,就是當情歌聽了,心也夠碎了。”
他隻是習慣性的笑笑,“酷玩的都挺煽情的,我很少聽,一聽就是一天一首歌。”
“我想,要是在小時候的院子裏麵,有很高的廢棄的水泥板,黃昏的時候還有一點點陽光,躺在水泥板上麵,還有餘溫,光著腳,閉起眼睛聽歌。”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浪漫主義情結,對了,你耳朵上是什麼,怎麼一直在摸?”
“剛打的耳洞,總是覺得有些怪。”賓利打了一個漂亮的彎,拐進了小區的車庫,穩穩的停下來,我轉頭剛想拉開門,肩膀被強勁的力量扳了回來,那一刻我還愣在那裏,“韓晨陽,怎麼了?”
冷冷的語調在耳邊響起,“誰讓你打的,你不怕感染了?”
我卻笑起來,口氣和他的一模一樣,“誰讓你管的,打在你耳朵上麼?”手上一使勁想要開車門出去,他冰涼的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劃上了我的脖頸,按在頸動脈上,我可以感覺到血液在他刻意的擠壓下,汩汩的沸騰。
我感覺到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怒氣,心裏隱隱的也知道他生氣的原因,可是就是倔強的瞪著他,他的手指居然透涼,聲音更涼,“隻打了一個,這麼囂張!”
“你神經病呀,韓晨陽!”他雙手撐在我背後的車窗玻璃上,我被牢牢的禁錮在這一小方天地裏,後腦就緊靠在窗玻璃上,動彈不得,我想偏過頭閃避,可他卻不給我絲毫退讓的機會,他的吻來勢凶狠,直到我嚐到了寡淡的血腥味。
這個吻,沒有任何意義,對我來說,隻是把我悉心治療幹裂的嘴唇又弄裂了,功虧一簣。
我沒空奉陪他的怒氣,亦不可能低三下四享受他的垂青。氣氛變的很怪,進了他的家,我們誰都不說話,他也不拿江風的保險給我,自己進了書房就沒出來過,我呆呆的在客廳裏百無聊賴的看乏味的連續劇,心裏是越憋越氣,按了開關便推門進去,房間裏沒有,陽台上有火光星星點點。
我走過去,站在門口,冷冰冰的叫他,“韓晨陽,你把保險給我,我要回去。”
他轉過身來,領帶鬆散在領間,襯衫上的幾粒紐扣,也都被解開了,一反平日的沉穩保守,流露著一股肆意的放縱,手指間夾了一根煙,煙霧繚繞、明明滅滅之中,他的神情似笑非笑,看不真切。
他還是什麼都不說,我小女人性子上來,想跟他撒嬌胡鬧,悄悄的去拽他的衣角,他被我拉的不耐煩,反手去扣住我的手指,我抓他癢,他居然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小丫頭,我心情不好,你別惹我,惹急了讓你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