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貓兒的寄養沒有什麼概念,韓晨陽倒是很清楚,問的仔細,末了小老板說,“太太懷孕的時候,家裏最好不要養寵物,貓會有很多傳染病,尤其是弓蟲病,這樣會導致孕婦流產的,兩位先把貓寄養一陣子,想什麼時候來看都可以。”
我木然的向韓晨陽望去,他也不出聲,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我笑盈盈的伸手去挽住他,裝出很賢惠的樣子,“謝謝你了,我們走吧,老公!”
他笑起來,夾緊了我原本懸空挽著他的膀臂,我反手去輕輕的掐他,他連忙跟老板道別,然後在我耳邊小聲的說,“屬犬的,馬上帶你去醫院,想咬人了就忍耐一下,乖!”
去傳染病院開疫苗,然後拿到注射室挨了一針,我拖著一隻酸痛的腿去看江風,他見我齜牙咧嘴的樣子很猙獰,嚇了一跳,“小妹,被狗咬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沒好氣的回答,“被貓抓了,剛打了針疫苗,疼死了。”
“呦,今年咋這麼多災多難的。”他歎氣,“我整天在這裏快悶死了,董安妍不讓我看書,看電視,看電腦,你說這個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我不以為然,“你是病人唉,當然要聽醫囑,安妍都是為你好才會管著你,不然,她那些病人,她最多嘮叨兩句,誰有閑情管那麼多,反正她都盡責了。”
他愁眉苦臉,“都要過年了,我還沒人身自由,我想去超市買年貨,我想吃桂花糖糕,玫瑰年糕,糖葫蘆,我要去靈穀寺還願,我要看春晚,打牌,放煙花,包餃子,吃火鍋。”
這廝還真把自己當大爺了,我剛想找出什麼理由搪塞他,董安妍來查房,冷不防插了一句,“你想去超市?可以呀,我放你一個晚上的假,不過條件是,你得跟我去。”
江風一聽,高興的連忙去找衣服,我低聲問她,“唉,他出去沒事吧?”
董安妍笑的一臉狡黠,“沒事,我媽讓我下班去買年貨,反正江風沒事,就做做苦工,他也樂意,我也很開心,哈哈。”
“唉,我也想吃桂花糖糕。”
我出門之後第一句就是這個,那時候韓晨陽在外麵接電話,他轉過身看我,原本緊皺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來,然後他低低的在電話裏說了幾句就掛上了,把手上的衣服遞給我,“走,吃桂花糖糕去。”
車一路向西,上了洪武路,轉向中山路,漸漸把兩邊輝煌燈火,林立高樓拋卻在後,眼前開闊,濃蔭增多,密密的遮在車窗上,最後轉入一條安靜的林蔭道,寬闊平直的路麵,隻有我們這一輛車,顯的有些突兀,我都不敢肯定具體的地理位置,模糊的知道是軍區幹休所。
他停車,領我進了一間別墅,有保姆開門,近門處是一架十二扇的紫檀屏風,那屏風上透雕的是青竹,圖上繪的是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客廳裏臨時搭了一個紅木餐桌,餐桌上印著富貴牡丹麻紗桌布,一直垂到桌腳,我不由的拘謹起來。
仿佛看出了我的窘態,韓晨陽溫和的笑笑,“吃個飯而已,還有你的桂花糖糕,等下給你介紹幾個人,都是我的朋友,不用拘束。”
“呦,韓晨陽你來了呀,這位小妹妹是?”從偏廳走出一個個子高高的男人,淺褐色的襯衫挽在手臂上,短短的頭發,眼睛很大,笑起來眉眼彎成一條線,看上去很和善的樣子。 “我家小朋友,江止水,這是許博聞。”
那個叫許博聞的男子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江止水,心如止水,很好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