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把別人的錯誤,加在自己的身上?(3 / 3)

那話到了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戛然而止,然後就是男人一陣憤怒地低吼聲,“你什麼時候進來的?你在幹什麼?!”

季揚站在玄關處,無比驚愕。

喬景蓮什麼時候進來的?

顧彥深的臉色已是鐵青,他陰鷙的眸子,盯著喬景蓮那雙抱著子衿的手,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讓人不敢靠近的戾氣,仿佛是下一秒,他就會毫不猶豫撲上去。

他緩緩抬起頭來,那眼底的光,浮著一些太過明顯的碎冰,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把她放開。”

喬景蓮今天進來,他是真不打算來挑釁顧彥深什麼,離婚協議他都願意拿出來了,這個女人,他也是真的想要成全,雖然這樣的想法,始終讓他覺得自己太過窩囊,但是麵對著她的時候,他同樣覺得,自己就是再也沒有資格對她糾.纏不休。

可是,他到底是個男人,同樣也是一個驕傲的男人。

顧彥深現在這種神態,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就是一個小偷,罪不可恕地偷走了屬於他的寶貝兒,喬景蓮覺得搞笑,申子衿,那現在她還是屬於自己的女人,再怎麼樣,她現在也掛著喬少奶奶的頭銜,他來看看她都不行?

“如果你能夠照顧好她,別人根本無機可乘!”

他非但沒有鬆手,高大的身子往邊上側了側,就將子衿擋在了自己的身後,沉聲反擊,“顧彥深,你不是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厲害麼?可是你沒有能夠保護好她,你憑什麼讓別人放手?”

“喬景蓮,這裏是醫院,你不要逼我動手,我現在不想和你吵,你馬上離開!”

“我要是不離開呢?”

喬景蓮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態,顧彥深的話,總是讓他會有一種不肯送一罷手的潛意識,“或者,我要帶著她離開呢?”

“你覺得有可能麼?”顧彥深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但是他還是顧忌著子衿,她現在情緒不穩定,他當然不想給她帶去太大的壓力,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語速,“你是準備和我在這裏爭論不休?影響她的休息?馬上走!”

喬景蓮點頭,視線在顧彥深和季揚的身上來回掃視了一圈,最後指著顧彥深就說:“讓我走可以,不過你跟我出來,我有話對你說。”

顧彥深其實更多的,都是擔心子衿的情況,他真不想和喬景蓮吵,更不想和他動手,不過他說有事情和自己說的時候,他心念一動,倒也想到了一些事,索性就大方點頭,“你先出去。”

喬景蓮並沒有再為難誰,他們兩人,說到底,也都是為了子衿,誰都不想再影響她的情緒,他很配合,經過顧彥深身邊的時候,壓低嗓音說了一句,“我在外麵等你。”

喬景蓮一走,季揚也很快出去,順手幫他們帶上了門。

顧彥深脫掉了自己的外套,丟在了一旁的沙發上,他解開了幾顆襯衣扣子,上前,動作溫柔地將窗簷上的女人抱下來,子衿在他的懷裏動了動,然後才伸手,緊緊地抱著男人的腰,將臉埋在了他的胸口。

顧彥深都不記得有多少天沒有聽到她說話了,所以她現在開口說話的時候,他是真的有瞬間的恍惚,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彥深,對不起,我知道你很擔心我,但是不要怪喬景蓮,他沒有惡意,他隻是進來看看我,他把離婚協議給我拿來了。”

“…………”

顧彥深都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激動,還是應該生氣。

她終於肯開口說話了,這些天,她一直都沉默,偷偷掉眼淚,他都知道,她有時候安靜的就像是一個陶瓷娃娃一樣,他又不敢去打擾她,她不肯休息,他隻能想辦法讓她休息,可是現在,她卻對自己說對不起,她其實真沒有對不起自己,是他對不起她,就像是喬景蓮說的——沒有能夠守護好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怪別人?

隻是她現在開口和自己說話,是不是因為怕自己會怪罪喬景蓮?

他將她放在了病床.上,讓她躺著,俯身在她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寶寶,你沒有對不起我,不要和我道歉,你也不用擔心,我不會對喬景蓮怎麼樣,他肯和你離婚,我很開心,但是現在,我更希望你能夠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委屈自己,你知道麼?你現在肯和我說話,這對我來說,已經是太大的恩賜,我很怕你走不出來,隻要你能夠放下,不管怎麼樣,我都願意聽你的,我們以後還可以生好多好多孩子,相信我,嗯?”

子衿的眼眶又紅了,其實她沒有告訴顧彥深,自己在電梯裏的遭遇的事情,是因為這些天,她一直都處於一種自責的狀態,她放不下來的,都是那一份愧疚,總覺得,自己都是因為不聽他的話,擅自做主,離開了車子,才會這樣,可是今天喬景蓮突然進來,讓她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有些話,不能對顧彥深說的,她卻是能夠對喬景蓮說。

而有些話,她一旦說出了口,她才覺得,原來很多事情,也並不是真的難以啟齒。

她說出來了,這麼多年來,她從來不曾和喬景蓮有過這樣心平氣和的交談,而她也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那個一度不被自己看好的“丈夫”,一度被自己認為不過就是一個紈絝少爺的人,似乎是一夜之間就長大了,他甚至會安慰自己……

是的,何必把別人的錯誤,強硬的壓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卡在嗓子眼的那塊石頭,也跟著驟然咽了下去似的。

子衿伸手,繞過了顧彥深的頸脖,抱著他,低聲說:“……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彥深,你說什麼,我都相信你,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會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