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四人一起用過早飯之後,蕭嵩便徑自趕往興慶宮去見玄宗。
蕭恒也旋即轉過身來,走到蕭燕綏的身邊,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柔聲問道:“六娘,手還疼嗎?”
“唔,感覺還行?”蕭燕綏微微側頭,稍稍動了動手指,感受了一下之後,才回答道:“隻要不活動手指扯到傷口就沒事,這麼待著不動的時候,並不怎麼疼了。”
“那就好,”輕舒了口氣之後,蕭恒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這幾天就乖乖的在屋子裏休息,先別出去玩了。”
“我也去!”蕭悟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急匆匆的跟了過來。
蕭燕綏瞅著他們兩個眨了眨眼睛,“我要先去阿娘那裏,她昨天不是還說,今天要帶我去燕國公府上道謝麼?”
“哎?”蕭悟愣了愣。
蕭恒反而笑了出來,又輕輕的揉了揉妹妹的頭發,細心的解釋道:“阿娘也就那麼一說,你手上還有傷,她怎麼可能會帶你出去跑這麼一趟。回頭我陪著阿娘過去就可以了。”
“是嗎?”蕭燕綏聽了,頓時也不太確定了起來。
她從來都是言出必行的性子,昨天裴氏已經許諾過了,蕭燕綏自己就肯定會去這麼做,殊不知,在裴氏、蕭恒等人的眼中,燕國公府上的矮豆丁張岱和她其實都是一樣的,才五六歲大的小孩子,大人和他們說話哪有什麼準頭,保不齊哪句就是逗人的。
昨日裏,裴氏和張岱所說的話語,主要目的還是說給張岱身邊的仆從,算是先提前給燕國公府上遞個信了,免得她真去拜訪的時候顯得唐突。至於話語中捎帶上的蕭燕綏,就完全是因為她對麵的是張岱,她哄孩子似的隨口那麼一說了。
“走吧,那我們先去阿娘那裏。”蕭恒笑道。
“嗯,”蕭燕綏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等到兄妹三人一路過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有個從外麵回來的仆從回稟道:“娘子,拜帖已經送到了燕國公府上。”
裴氏微微頷首。
蕭恒道:“阿娘打算何日去燕國公府上道謝?”
“五日之後。”裴氏柔聲說道,總要先查清楚背後主人她才能放心。目光一轉,看到蕭燕綏和蕭悟也跟過來了,裴氏伸手衝著女兒招了招,輕輕的把她摟在懷裏,關切的問道:“剛剛在你阿翁那裏用過早飯了?手上的傷口還疼不疼。”
蕭燕綏再次搖了搖頭,“不疼了,”還道:“阿翁給了我幾瓶上好的傷藥。”
蕭悟插了一句道:“阿翁看過六娘受傷的傷後,已經進宮去見聖人了。”
裴氏目光流轉,柔聲安撫道:“西明寺畢竟是佛門清靜之地,又有皇家禦造經藏之責,寺中僧人和李唐皇室之間的關係一向頗有牽連,要仔細調查西明寺,總還是聖人親自開口來得更加妥當。”
要不然,昨日剛剛發現蕭燕綏失蹤之時,裴氏便已經將西明寺整個掀個底朝天了,哪裏會一直在禪院中等待,坐困愁城。
蕭燕綏瞬間恍然,終於明白了為何昨日自己裴氏找到自己之後,第一反應是先把她帶回家,而不是轉過頭來回去調查西明寺了
“不過,距離事發時間已經隔了一整天,便是那夥人在西明寺中留下了些許痕跡,這段時間過去之後,那些線索會不會已經被掩蓋甚至是破壞掉了?”蕭燕綏頗有幾分不確定的問道。
裴氏淺淺一笑,帶著種尤為矜持優雅的從容,慢條斯理道:“出了昨日這麼大的事情——我蕭家的女兒險些在西明寺糟人暗算,西明寺的住持道覺大師,本就欠了一個交代,蕭家當時不為難他,那是因為聖人,可不是因為他一個出了家的和尚!如此一來,便是為了洗清自己的清白,道覺大師這幾日也定然會對寺內上下嚴加管束,直到此事最終定論掀過方止!”
“”昨天隻想著得保護好第一案發現場、避免線索被破壞的蕭燕綏。
不過,旁邊的蕭恒卻是一隻手輕輕的搭在了妹妹的肩膀上,莞爾道:“小孩子操心這麼多事情作甚?六娘你這幾日還是先乖乖養傷,待到傷好之後,我帶你出去踏青遊玩?”
“我也要去!”蕭悟立刻跟著嚷嚷道。
“你得讀書。”蕭恒瞅了五郎一樣。
裴氏幾乎是和蕭恒異口同聲道:“五郎你的功課做完了嗎?”
蕭五郎:qaq!!
“”因為年齡尚小,所以平日裏除了背些經典的文言文之外就再沒別的事情的蕭燕綏突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莫名的想到了等以後自己稍微長大了些,蕭嵩、裴氏他們會不會也天天押著自己讀書考教——尤其是他們提問的時候還喜歡說天書一樣的文言文!
唐朝這會兒還是科舉製度剛剛興起的初期,而且,科舉裏麵的科目本身就有秀才、明經、進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多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