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3)

快要入夏,燕國公府上的花開得明媚嬌豔。

李文寧才一進來,便被迎上來的寧親公主親切的拉著手,含笑仔細端詳了一番,然後才坐在一起說道:“上次見你還是在興慶宮中,一晃半年的時間都過去了。”

李文寧露出了一個略帶嬌羞的笑容,靠在寧親公主的身上,壓低了聲音才敢輕輕說道:“我一直很想念姑母,父親私下裏也時常說起小時候的事情,可是——”

寧親公主伸手輕輕的掩了李文寧未出口的話語,直接把屋子裏侍候的婢女全部屏退之後,神色間才流露出了一絲的傷感和無奈,柔聲說道:“我和太子殿下乃是一母所出,他的處境,旁人不懂,我卻是明白的”

燕國公張說為相多年,輔佐玄宗開創開元盛世,勞苦功高,自然也是位高權重。

此前,玄宗因聽信武惠妃讒言,將廢太子李瑛、鄂王李瑤、光王李琚貶廢庶人後,甚至將三子一起狠心誅殺,此舉令眾王頗為膽戰心驚。

這種情況下,李亨即使被玄宗冊立為太子,依然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更何況,玄宗本身對李亨的太子身份,並無絲毫回護之意,要不然,李林甫等人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對太子百般攻訐。

李文寧如今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少女,但是,身為太子第三女,出身宮闈,從小便是在最頂層的權利中心長大,有些東西,耳濡目染,早就已經成了她的本能。

依偎在寧親公主身邊,李文寧並不遮掩,反而是直接說了今日太子李亨在興慶宮的朝會上得知的消息,隻不過,她當然不會提及,自己跑來燕國公府上探望寧親公主,目的其實是為了向表弟張岱詢問西明寺山腳下發生的事情

“那一日,文寧恰巧和兄長、三弟一起,在西明寺中。”李文寧輕聲說道:“後來在西明寺外遇見表弟,也隻是打了個招呼便過去了。今日聽父親說了蕭六娘遇到的事情之後,文寧越是思索,便越是覺得後怕,忍不住想來看看表弟”

寧親公主聽了,頓時也是一陣膽戰心驚。

徐國公府上,裴氏的名帖今個一早便送了過來,說要登門拜謝,寧親公主自然也知曉了自家九郎張岱順手幫了蕭家六娘的事情。

但是,她還隻當是蕭六娘和裴氏失散,然後碰上九郎,兩個人便在茶肆中一起坐著等了一會兒,哪裏想到,蕭六娘此前竟然遭遇了這般危險,並且,那歹人甚至還和自家九郎正麵遇上了

平生第一次的,寧親公主反而慶幸起來自家九郎從小是個霸王性子,又被燕國公張說給寵得天生驕縱,每次出門從來都是浩浩蕩蕩帶著一大群人馬,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多招搖。

可是,便是被人偷偷的指指點點、嘲笑一句紈絝子弟,甚至是仗勢欺人,也總比真遇到危險時卻身邊無人可用要讓人安心得多

“那小混蛋,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竟然都不和我說!”寧親公主捂著心口,登時也跟著後怕起來,深吸了兩口氣才算是稍稍平靜下來,她握著李文寧的手,想起自己的兒子,忍不住喃喃道:“還好你惦記著他,要不然,恐怕直到裴氏親自前來,我都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此時天色漸晚,夕陽的餘暉從精致的雕木窗格裏斜著照射進來。

李文寧抬頭,估摸著也到了下學的時間,張岱想來就快回來了。

寧親公主自然也記起這件事,當即便揚聲衝著外麵侍候的婢女道:“青蘿,你去門前等著會兒,九郎回來了,便直接帶他來我這處。”

被喚做青蘿的婢子立時清脆的應了下來。

寧親公主又拉著李文寧說了一會兒話,約莫一刻鍾後,一陣風也似的輕快腳步聲傳來,衣衫綢緞無不精致的張岱已經衝了進來,“阿娘,你找我?”